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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那样她可太不值钱了。或许就这里打住,两不亏欠才是最好的。她是脑子犯了浑才想和皇帝有结果,什么结果还用说么!她妥协了,晋个答应位,成为他后宫的一员,受他长则十年短则几个月的宠爱。然后渐渐厌了,渐渐远了,发现得到之后不过如此,那她岂不是连做的尊严都没有了么!
正琢磨着,车停了一下,以为是遇了多不好过去。她这里一脑门子官司,也没想那么多。谁知门上帘子被撩了起来,打眼一看,原来是万岁爷中途拦了车。她一怔,忙直起了腰。想想先前做的决定,咬住唇硬憋着没开口。
皇帝瞧她一眼,眉头紧锁。他是走了,心却留下了。这是头一回和她拌嘴,虽然被她呲达得够呛,认真说并不真恨她,两个意见相左,反而有种平民的写实。爱她舍不得抛下她,他往胡同口走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自己回头,舍不下面子。等她挽留,她那么犟,一点要来追他的意思也没有。为什么她以前奉承功夫一套一套的,现偏使不出来?皇帝自己闷头想了半天,很笃定的料她动了感情,要不然大可以阳奉阴违逗他开心,何必一字一句戳他肺管子!
他上了车,辇车重又跑动起来。两个都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开口说第一句。他偷着觑她,她耷拉着眼皮并不看他。他有点泄气,但又不甘心。车里空间小,膝盖顶膝盖,他的手起先老实搁自己腿上,颠了两下之后就跑到她腿上去了。
素以扭过头,把腿往边上撇了撇。他的手像粘住了似的,怎么都摆脱不掉。她终于拧起眉头看了他一眼,“您想干什么呀?”
“不想干什么。”皇帝说,脸上神色平静。
她忍了忍,终于还是张了嘴,“主子刚才让奴才嫁小公爷,奴才想了很久,确实是为大家好。咱们这么耗着不是办法,耗到最后也是个死局。眼下最好的就是各自抽身,长痛不如短痛,一下子就过去了。再过些日子,连想都想不起来了,这样不是挺好么!”
挺好?皇帝突然凉了心,她居然说这样挺好?守住爱情终归需要两个一起努力,光他一个使劲,即便扫除了障碍又有什么用?
“朕挺好奇的,”他苦笑着收回手,“真想剖开的心,看看是什么料子做的。眼里朕是个麻烦吧?没有为做什么,还把祸水引到身上。不待见朕,朕知道。”
他的误会越发深,素以觉得冤枉,但却无从辩解。既然已经硬起心肠,就不要给自己留退路。她叹息道,“主子别这么说,奴才微末之,岂敢亵渎天恩呢!您对奴才好,奴才心里都明白。就像您翻牌子……”她涩涩垂了下嘴角,“您翻牌子不能停下。当然这是您的私事儿,奴才本来无权置喙。可认真计较,毕竟和奴才有点儿关系。奴才冒死劝谏,求主子和以前一样吧!往小了说,宫里的主儿们苦,您这么干晾着她们,奴才……又不能给您什么,也是为您身子好。往大了说,后宫即朝堂,每位主儿和她们身后的一大家子都等着主子垂爱呢!您别让他们等着急了,回头再生闷气尥蹶子,于社稷也不利。”
好个晓大义儿,说起来冠冕堂皇,叫他没处驳斥她。着急把他往外推,把他当成了没要的麻烦,何至于J帝忿忿不平,他怎么就成了这可怜样儿?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拱气哼了声,“说得都有理,要办还不容易么,今儿晚上就能翻牌子。只是得理论理论,哪儿来的念头,觉得朕不翻牌子是为?这么识趣的,怎么往自个儿身上揽这种事儿?那么大顶帽子,也得看有没有那么大的头。”
素以倏地红了脸,他气头上,当然是怎么叫她难受怎么来。她自己打了退堂鼓,他怨她也是应当。眼下把责任都归咎于她,她也觉得赚了。这么一来至少成全了三个,成全皇帝的一世英名,更成全了皇后和小公爷的脸面。她自己是不打紧的,天晓得她的阳寿有多长,也许哪天一不小心就死了。身后害得他们两头不着落,她罪孽太大,没法儿投胎。
所以这趟又是不欢而散,皇帝也下了狠心,从顺贞门进去,昂着头背着手,也没什么话可说。他自己心里有成算,最恨的还是太皇太后,是她从中阻挠才害得他们成了这样。不叫好过,就让一家子都不好过!阿林阿山的罪状他手上,他不愁治不服太皇太后。素以不愿意跟他不打紧,先废了她和小公爷的指婚再说。他得不到,也绝不便宜了恩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