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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陵最大的南风馆有个暗称,叫做流香阁。众多富贵士往来其间,争先狎戏秀美娈童,风潮如此,无形之中提升了流香阁的门槛。
谢开言着文衫束冠发,化成清雅男装停驻楼阁前。一袭锦袍的赵元宝腆着肚子流中较为显眼。谢开言待他抬脚进门时,突然转身与他招呼:“好久不见,赵大。”
赵元宝急忙将她扯到一边,低声道:“小丫头怎么跑这里来了?快点回去!”
谢开言三言两语将他降服,充作他的门客,一起进了流香阁。
赵元宝闲赋家,依照母亲之意,极想太子眼前讨份官职。近日宫内粮司主簿之位悬空,由他出任的可能性较大,因此他不想节骨眼上出纰漏,反而被谢开言抓住了把柄——华朝文士风流,百无禁忌,但仍需官员遮掩行踪,不能将狎玩之乐放置青天白日下。
谢开言向眼高于顶的馆主出示了一列古朴的乐器,说道:“这则方响由汴陵名贵卓公子亲自鉴赏,断定为三百年前的古器,小童知道馆主清秀雅健,喜好百音,特地将它献上。”
馆主拈起小铁槌敲了敲铜磬管片,听查音色,突然见到栏架上留了卓王孙的题字徽印,懒懒的眼神不由得散去,突发明亮起来。
谢开言以厚礼换得入驻流香阁的名额,成了一名教习乐师。
赵元宝奇道:“姑娘家的跑男馆里做什么?”
谢开言耳中渗入百啭吟哦之声,羞赧得眼鼻观心,端坐着垂下眼睛。赵元宝又问了一遍,她才敛神答道:“来瞧喜欢的。”
赵元宝很快就知道名讳为“小童”的谢开言喜欢谁了。因为她老老实实地坐水榭雕花阁里,等着一众清秀小倌来学习闲乐时,唯独对少源多看了两眼。
少源冰肌玉骨,额前一点相思红,烧灼了肤色。
赵元宝左右顾盼一眼,叹道:“这么多雅,还是不及少君的美貌。”说完找到馆主,交付银两,拿到三日后参加拍卖的花筹。
众多小倌以手支颐,横陈玉体,经风勾芡衣襟,露出了销魂的锁骨。谢开言与其他乐师一起,排演一番声乐,自始至终退散不了耳廓上的淡红。
演习之后,谢开言收起长笛,准备如常离去。一股兰香突然吹拂到她的面上,令她抬袖躲避,身子不期然撞上了阁壁。
少源伸出两根欺霜赛雪的手指,挑着她的下巴颏,吹了口气:“哟,这小嘴红得,瞧着像樱桃尖,真想让咬一口。”
谢开言扯回衣袖,慌慌张张地逃了出去。站树下缓口气,她抬头看看薄暖的冬阳,暗想着,不是每个男伶都能像狐狸那般客气……
第二天再进南风馆教授小曲时,谢开言特地请来了句狐。
句狐太子府住满一个月,搬了出来,时常四散着唱戏曲,走马观花般游荡于各座艺馆前。没束缚她,她落得清闲自。
句狐拈起一枚素尺,持手心里轻拍着,斜眼瞧着少源。谢开言发现用她来对付少源简直绰绰有余,因为每次牙尖嘴利地挖苦过去,少源就被噎住了。
两闹了半日,馆主卖了面相文静的谢开言一个情,任由她将少源带出馆。
几颗疏落星星探出头,夜柔无风,三结伴而行。谢开言慢慢踱着,观望夜市景象。
一家医庐前拥簇了数十,有小厮抬着竹滑竿,托着软答答的尸身颠跑过来,样子比较急切。谢开言看到一道落拓蓝袍背影,心中一动,循迹走了过去。
少源拉拉句狐的衣袖,将她带到圈后。
这户医庐很是普通,当街设置一顶草棚,遮住风向,木板上平放凉席,让就医者躺上面。大夫身缠蜡染蓝布衫,头裹彩巾,面色阴冷,神貌装束与中原大不相同。更加骇的是他的医术,只见他伸出十指,朝着案板上的死尸做出推气的动作,一刻钟后,那些死尸竟然动了。
大夫口中念念有词,一束雾气从活过来的死嘴里冒出,像是被摄出了魂魄轻烟。
谢开言站落拓衣袍的摸骨张身旁,听着他冷哼了一声:“雕虫小技。”
他不说话还好,一旦说出声音,句狐的脸色就突然变了。她低头向潮外走去,肩膀瑟瑟,似乎不能承受夜风之冷。
谢开言摸出几枚铜钱,交付少源,请他去前面的夜市买碗馄饨吃,跟着句狐来到茶楼前。
句狐脸色苍白,一双勾心魄的眸子早就失去光彩。谢开言紧紧瞧着她,她低下头,模样很是难受。
“送回去?”谢开言问道。
句狐抱住手臂颤抖:“他竟然也汴陵。”
“摸骨张?”
句狐点头:“对,是他。”
谢开言脱下裹身的锦白斗篷,替句狐披上。“为什么怕他?”
句狐紧紧拉住谢开言的衣袖,睁着弥满了畏惧之色的眼睛说:“…………本是个男儿……十二岁那年被老爷净身,逃……逃出来……就是他给做的促缕术……他的手指尖很冷……刮的皮肤上……永远都记得……”
谢开言不禁沉声问道:“那摸骨张到底是何来历?”
句狐蹲下来,抱成一团:“摸骨张师承诡宗,擅摸骨缝补,使枯骨生肉。他本是苗疆,长得指甲尖瘦,颧骨高耸。少时四境流浪,听说过他的大名……所以慕名前去,央他帮补上……补上j□j……可他把变成了个女……”
谢开言第一次看见句狐如此抖索,暗叹一口气,温声说道:“不用怕,他再敢招惹,就杀了他。”
句狐抬头无力地笑了笑。
谢开言转念想到蓝衫大夫的“摄魂法”,皱眉问道:“民间可有傀儡遮眼之类的诡术?”
句狐摇头:“没有。只有杂耍技巧,能遮一时耳目,片刻后民众就会解开其中的秘密。”
如此说来,刚才的医活死就不是真正的诡术了,只是一种不易解开的障眼法。谢开言慢慢推断着,暗想,难怪师出正宗的摸骨张冷笑了声:雕虫小技。
句狐说了句告辞,裹紧斗篷,朝着居所游荡过去,经过街角,眼睛掠到一抹熟悉的影子。一辆青幔密闭的马车缓缓驶远,车夫似乎是太子府的御驾。
她疑惑地摆摆头,走回了宅院。
马车停驻右巷街尾,修谬下车走进张馆。
阿吟提着扫帚迎上去,结结巴巴说道:“这位先生……爹爹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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