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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醒，看着睡脸也是好的……
“这……”她作势迟疑了一番，方道，“妾身自当向大哥好生赔罪，若能回永安宫，也是要闭门思过一段日子的，一时半会，也没颜面宫中走动。”
说罢，她也实是不想再继续进行这个很危险的话题了，而是转问静慈仙师，“仙姑这一向，身子还好？”
仙师笑了一下，“清宁宫心静，病情倒是比前一段好得多了。外头的风风雨雨，都有老家为遮挡，也是外事不闻，一心只学的道罢。”
“学什么道，”太后说，“得了闲，爱看戏就传班子，爱看书就看书，爱骑马就出门去西苑逛去，还有谁敢拦不成？看就是看不透。”
“学道也有好处，”仙师的笑是真有点出尘了，“不但修道，也学佛，道书、佛经，看了都是极有道理，极为清静的……”
胡氏的才具，也许皇后是做得有点左支右绌，但做个出色的道姑应该还是没问题的。才学了多久的道，看来都有点飘然出尘的意思了，不过徐循倒也有几分能体会她的心境，宫里沉浮久了，能跳出来总是让舒心。——仙师只要懂得自己放过自己，日子还是不难过的。
她也是真心为仙师高兴，只是碍于太后前，话不好说得太深，只好对她深深一笑，指望着仙师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至于她本，是再忍不住了，估着点点随时可能会醒，就是有些失礼，都要起身先行告辞，“刚来的时候点点还睡呢，这会怕是醒了，心里惦记得很……”
都急成这样了，太后难道还能不让她去？也都是做娘的，可以理解徐循的心情，她失笑道，“去吧去吧，若是醒了，精神又好，便抱来前头看看。”
一般富贵家的祖母，都没有去孙女房里的道理，太后是不会去后院看点点的。这一点徐循很明白，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着急回去，不然，若是点点醒了被抱过来，她更是失去暂时离开太后的理由。眼下得了这一句，更是恨不得提起脚来就走，含糊应了一声，便快速出门去了。
太后和静慈仙师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静慈仙师也有些感慨，“再是雅重，女儿出事，她也慌了，认识小循这些年，她还没有走得这么快过。”
太后呵地笑了一声，“这一回，她也是被吓怕了。大郎心硬啊……硬是把这孩子的心气儿都给吓没了。”
刚才那番对话的潜台词，静慈仙师虽然不知细节，但也还能抓住中心意思。说实话，她也有些讶然：南内住了三个月，怎么说都是庄妃履历上的一大污点，立时提拔为后，简直是不像话。就算皇帝本力推，都难保有不会议论。更别说皇帝虽然心意似乎有所摇摆，不那么急切于立孙氏了，却也明显没有立徐的意思。至于徐循本，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能当继后，又为了这事被投入南内，现好容易有出来的希望，当然不会再往自己身上揽事，她的表态，仙师意料之中。
可太后是哪来的信心，还要继续往上捧徐循，仙师就有点不明白了。
老家口称自己不知道徐循和皇帝吵架的来龙去脉，可事实上知道不知道呢？仙师有几分怀疑，这整张拼图里，她所不知道的重要一片，也就是这番对话的真相了……
不过，这到底也不是仙师该关心的事了，出家嘛，凡俗的热闹，看看就好，真要再往里头热心掺和，那才真叫没事找事——东杨文渊阁得了大不是的消息，不知经了谁的口，已经是传到了内帷。仙师之后肯那么配合，也和皇帝的表态不无关系。
“现还是先把捞出来再说吧。”她也只能这么应和太后了。“只盼陛下看了点点要娘的样子，能够心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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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有不巧，点点昨晚闹得的确比较厉害，徐循回去的时候她还酣睡。不过，徐循也顾不得女儿了，见屋内无，只有钱嬷嬷坐点点身边看顾，她便一拉钱嬷嬷的袖子，坐她身边，附耳轻声问了一句话。
钱嬷嬷面色数变，又是犹疑又是惊悚，也有几分不可置信，最终，到底还是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声音就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
“前几次长牙发烧，确实和这一次不大一样。”
尽管刚才看到钱嬷嬷脸色变化，徐循心里已是有了几分预感，但听到钱嬷嬷亲口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徐循心头，依然是咯噔一声，一时间都是没能反应过来。
太后居然连一岁多一点的孙女，都能拿来做局……
哪怕她有再多理由，哪怕这手段再安全，哪怕点点现已经退烧……徐循心头依然是涌上了一股强烈的怒火，还有深深的被背叛感——的确，把点点交给太后，是皇帝的决定，之前她想的是，点点会被送去何惠妃那里，又或者是送到皇后那里。但不论如何，知道点点来了清宁宫，她当时是很放心的。她相信太后这个祖母，会好好地照顾点点……
还住什么南内啊！
她真想抽自己一耳光——再不回永安宫，女儿都不知要被折腾成什么样了！
而这一切激动之外，又仿佛还有一个漠然的徐循，鉴赏着这猎奇的一切，她好像说：瞧，这世上居然还有做得出这种事！
宫廷里，下限这个词，从来都只存于《说字》里！
要不是钱嬷嬷忽然扯了扯徐循的衣袖，徐循都没意识到：屋里这咯吱咯吱的声音，竟然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她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真的是能把牙齿咬出这样的声音的。
“娘娘。”钱嬷嬷轻声地唤，她脸上写满了忧心，但声音却是很低沉的，仿佛生怕再大声一点，都会惹来不该有的注意。
她们毕竟还太后的地盘里！
徐循一下就恢复了理智，她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露出一抹微笑。
“烧退了就好，”她说，仿佛是说服自己，“烧退了就好。”
外头隐约传来了声，一个小宫女仓皇地进了屋子，“娘娘，皇爷到了！”
徐循慢了半拍才想起来，自己现要扮演的是一个战战兢兢，刚从南内很勉强地被放出来，随时都有可能要再度回去的待罪妃嫔。她只好忙站起身来，跪到床边，垂着头，以很标准的姿态等着迎接皇帝的到来。
皇帝的脚步声很快就进了室内，一路还听得到他的说话声，“退烧了？那就好，孝子只要能退烧应该就没事儿了……”
一路说，他一路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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