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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赏美纪尖叫完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愣愣地张着嘴发不出丝毫声音,过了许久才想起这个动作实在太过不雅观,好在一目连的目光完全落在牛顿像上,没有意识到她的失态。
牛顿像是缓缓落泪的,与其说是血泪,不如说那液体更接近红蜡烛的烛泪,粘粘的带着蜡烛燃烧后特有的味道,顺着洁白的墙壁便落在地板上。起初速度并不快,一目连还好奇地用手指沾了点血泪凑近鼻尖闻了闻,还没等他确认那血泪究竟是什么成分,便听见倍赏美纪高声喊道:“小心!”
一目连抬起头,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任何异常。但他将目光投向倍赏美纪时,却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指,被人控制了心神一般的双目无神,一目连瞬时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之前在她看穿土阵法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模样。
他习惯性地甩了甩手指,本能地想甩掉指尖残留的液体,便又听见倍赏美纪凄厉的尖叫:“不要——”
一目连立即停了动作,他不知道倍赏美纪看到了什么,但从倍赏美纪惊恐的神情中,一目连隐隐觉得绝不是什么好事。他缓缓地垂下手指,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倍赏美纪的紧张却没有因为他的妥协而有所减少,恰恰相反,虽然依旧是处在潜意识的状态里,她却能清楚地感知到一目连并不知道她所恐惧的根源。比起之前站在远处用语言制止他,倍赏美纪选择了冲上前去把一目连拖出来。
此时,牛顿像眼眸中的红泪虽然依旧滴落得缓慢,却俨然已经在地板上洇开,缓缓地便已包围在一目连的周围。像烛泪一样的液体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威胁性,却在倍赏美纪触碰到一目连时瞬时燃烧起来,刹那间火光冲天,倍赏美纪莫名地一怔,散了的眸光瞬间凝聚,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缠住一目连的手腕,反身一转再一推,两人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纠缠在一起,迅速而圆润地滚离了大火周围。
粘在一目连指尖的液体却似是怎么也滴不尽一般,随着他翻滚的动作而四处洒落,所到之处便燃气腾腾烈火,很快火舌包围了图书馆的门口,无风而旺。见突围不成,一目连和倍赏美纪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读到两个字——
关门。
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默契,他俩一翻身便到了图书馆的门边,随着厚重的大门被紧紧地关上,许久没有人清理过的尘埃在暗夜的空气里弥漫,倍赏美纪被呛到咳得不行,一目连只得温柔地轻拍她的背部,帮她顺气。
待倍赏美纪气息稍微规整了一些,一目连才问道:“你刚才是看到火灾了吗?”
“咳咳……”倍赏美纪驱散着面前的浮尘,声音还带着刚刚恢复的沙哑,“比那个更糟——我看到的是爆炸!”
“那现在呢?”一目连指了指图书馆的大门,虽然厚厚的门隔绝了火势,但有一搭没一搭的热气总是却源源不断地透了进来以至于盯着大门看便能瞧见受热不均而波折变形的空气,似是透过一块畸形的玻璃看着这个扭曲的世界。
倍赏美纪凝神而望,许久,她沮丧地摇了摇头:“什么也看不到。”
一目连却稍稍放下心来。一般倍赏美纪情急之中看到的不是救命的康庄道便是不回头的孟婆桥,既然她此时什么都没有瞧见,除了说明情形还不够危机外,还说明了虽然他们不至于得救,但至少没有什么大危险。
一目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安慰倍赏美纪的。感觉到透过一目连的掌心传递到她肩膀的阵阵暖意,倍赏美纪吸着鼻子点了点头,面上乐观了许多,心里的阴影却依旧存在。为了不让一目连担心,她抬起头望向图书馆四周。他们现在处在图书馆二楼,图书馆内部没有通往一楼的楼梯,唯一的出口便是熊熊火海。倍赏美纪看着四围被钉得牢牢的窗户,轻轻地叹了口气:“一目连,我们跳窗吧。”
“跳不出去的。”一目连抱着肩摇头,“刚才我试过了,就跟这里的火我没办法扑灭一样,这里的窗户我也没办法打开,甚至连撞破都不可能。”
一目连的厉害倍赏美纪是清楚的,既然他说没有办法那便真的是不可能了。事实上,从火燃起的那一刻起,她心里也便隐隐地有了这样的感觉——这仇应该和火阵有关。
相传在日本九州地区有一种怪火,也是古代日本民间传说中的一种妖怪。常在旧历七月末日风弱的时候或新月之夜等时间、在八代海和有明海一带出现,被称为“不知火”。
原本她是不信这些的,更何况东京和九州岛差了哪对哪儿。但随着这些日子和阎魔爱、浅见修介的接触,她渐渐地开始接受这样的传说,并且冥冥间有种直觉告诉她这便是她碰上了“不知火”。
“呐,一目连,你和不知火哪个比较厉害?”倍赏美纪突然开口问道,却教一目连微微一愣:“好像,差不多吧……”
游移得回答完,一目连连忙添上一句:“但这不是不知火,不知火没有这么来势汹汹。”
“如果他和别人联手呢?比如说上户纯。”倍赏美纪边说话边走到门边,伸手探了探大门的温度,发现还可以忍受,“没有让你一定要赢它,我有个办法,但需要你掩护我。”
一目连想了想,应了。倍赏美纪却不肯直说出来,伸了伸手示意一目连凑近。看着她时不时瞅门外的模样,一目连突然有些想笑,心道倍赏美纪还真的把所有的妖都当成有五识的灵体了。
事实上,即便真的是不知火,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说明计划,因为不知火本身一团混沌,是不会偷听到他们的对话的。
不过一目连并不想说明这一点。他只是在略略听懂倍赏美纪的意思后干脆地点了点头,倍赏美纪面庞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举起手示意他按她手势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