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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阵子给他的烟花信号的引还放在楚琴渊那里,所以他并不担心他的安危。
楚琴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去哪里,只是推着轮椅慢慢地“走”,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江边。
江边并不是全黑的,有一点火光在黑暗中闪烁。他远远地看去,知道那是老庄叼在嘴边的烟。
老庄察觉到有人来了,回过头看见楚琴渊咧开了个略有沧桑的笑,站了起来恭敬地道:“楚公子可是要上船?”
楚琴渊看了一眼江面,看了一眼这条小船,点了点头。
老庄助他上了船,拿起了一件衣服递给他,再拿出一壶酒温着就退下了。
楚琴渊轻抚了抚自己的外衣,想起那个晚上它正覆在她单薄的身上,眉宇间有一层淡淡的缱绻围绕。忽然看见领口夹了一片东西,夹起一看,却是那晚江面上的桃花的一片花瓣,早已经褪去了当日的颜色,留在面上的只有一层仿佛揉了那晚月光的旧白。
这个晚上,仿佛一切都揉在了他的心里,对过去,对现在,对将来……总是有一些东西越来越清晰,却有一些东西越来越模糊。
这次去前线,他知道皇帝有意让他和淮斟一起,那只老狐狸给了他们彼此一把可以置对方于死地的刀,自己却坐收渔人之利。也许,再更深一层,他想让自己和淮斟看清彼此,因为他同时给了自己和淮斟可以杀死对方的权柄。
想到这里,楚琴渊微微地笑了,他总是在最危难的时候笑,这样的笑总是让人心惊,却不知道他究竟在笑些什么。
他伸手拿起了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拿在手里,一杯放在对面,然后他举起了酒杯碰了另外一只,却不喝。
放下了酒杯,沉寂了心思,下了船。
楚琴渊走下船没多远就看见岸边站着一个人。月光斜照在她身上,她一身云蓝白的轻纱长裙,不复前些时候的轻佻和妩媚,一身的清雅一脸的凝重,默默地看着他。
他亦默默地回望着她。
许久,她开了口:“好久不见。”
江边,还是一个夜晚,还是一坛酒,不同的是,两岸的桃花早已过了最盛的时刻,江面上飘着红红白白残留的花瓣,像是特意为了今晚。这时的酒香在此刻闻起来竟是有着醉人的残忍。
“每次到这江上来,总会想起‘小舟从此去,沧海寄余生’。”她拿起了先前楚琴渊倒好并未喝的酒,姿态仿若闲聊一般,“每次一想到这句话,总有无尽的羡慕。巴不得就这样泛舟去了。”
她今天有些不一样,他知道。无论是哪一面的她,都让他如此的心动。
他默然,只是专注地看着她。
她抬头看着月亮,“无论什么时候,月亮总是这样的圆。”
他随着她的眼光看去,叹道:“古今同一月,人间各西东。”
“你会死的。”她看着他,递给他一杯酒,“无论这场仗是赢是输,静睿王是不会让你活着的。”她手中握着的酒杯已经洒出了半杯酒。
他握住她的手,取走了她的酒杯,放在她的唇边。她看着他,默默喝下了只剩半杯的酒。
他一手按弦,“我不会死。”这几个音,他弹得极其的慢,“因为我还不想死。”
她心中一动,立刻做了个决定。突然,她喝下他杯中的酒扑上前去深深、深深地吻住了他,她吻得那样重那样不顾一切——仿佛没有明天。唇舌纠缠之间她把一口酒涓滴不剩地滑进了他的喉。
酒中有药。
她看着睡在胸前的他,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清澈。一手抚上他如玉俊秀的脸,“真想再听你叫一次我的名字。我怎么会看着你死?我当然不能让你死。”
她知道有一个方法可以从淮斟的手里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