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架 登录注册
月澹千门 > 月澹千门最新目录

白玉京(二十三)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也许,这就是我哥在宫中养的鹰,在向我道别呢。”

扶摇轻轻道了声“是啊”,振作起精神向江默生道:“时良,你一定会成为治水大家!”她目中诚挚,伸出拳头,平平正对着他,“击拳为信!”

江默生看着她,俊朗眉宇间渐展疏阔气象,亦握起拳来和她扎扎实实地一击——

“击拳为信!”

天地这么大,前路那么广,他们,还这么的年轻。

两人相视而笑,江默生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道:“我们这也算患难兄妹了吧?”

扶摇一怔,随即笑开:“当然算!”她举起右手,郑重起誓,“无论生死、无论贵贱、无论走多远,我都会记得你这个患难与共的好兄长!”

江默生忽而伸臂将她轻轻一抱,拍拍她的背道:“好妹子!”

日薄西山,半边天穹都是暖融融的金红色。这是京城一年四季中气候最好的时节。扶摇收拾好了房间,思索一番,换了套朴素的白衫乌裙,又把头发梳了个干净利落的髻子,出了女官廨舍。

男官廨舍和女官廨舍相邻,中间由一堵厚实高墙相隔。要过去的话,还得绕个圈子。只是女官少,男官多,男官廨舍便比女官廨舍多占了四五倍大的地盘。但如今新科进士收受住宅馈赠已成风气,朝中又盛行结党,没有个私宅便不方便与人会见,是以这男官廨舍,也都空了下来。除了独来独往的水执,也没人愿意住这廨舍。

旬休之日,除了门房守卫,各色杂役也得以休息。于是偌大一个千步廊,平日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中央衙署,此时沉寂得如一潭死水。

扶摇侧耳倾听,循着男官廨舍的院落一个个找过去,方在靠着高墙的一个独立庭院外听到了响动。

原来,水执官位既高,便无需住那种数人群居的廨舍院子,能够独占一个四合院。

原来,他和自己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

扶摇心中,既是忐忑,却又有欣喜如浪袭来。

定了心神,她曲了指节轻叩那门。三响之后便闻足声跫跫。

门开了。

扶摇却有些呆。

他仍是之前那身长衣,只是袖子挽起,露出雪白袖口,墨底金线衬着,格外好看。手中拿着一片碧绿芭蕉,卷作漏斗形状,里头盛了半满的茉莉花苞,洁白丰满,流雅香气四下里溢散开来。

头一回见他不着冠的样子。本以为他是夷人,肤色瞳色都较汉人浅,那么发色也该更淡才对。可是那白玉簪下,分明是墨锭一般的发色。

想来他并非全然的夷人血统罢。其实若论五官,他除了目色有异,并不像真正的西域夷人看起来那么奇特。只是眉目更加深峻一些,鼻梁更加高挺一些,看起来,依旧是汉家男子的模样。

也不知是不是这身燕居打扮,抑或是那芭蕉和茉莉,扶摇只觉得他周身的冷峭棱角被化去了许多,看着倒是触手可及了。

她喉中有些发紧,心跳很快,之前想好的几句话,卡死在了喉咙里。

好在他只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往里头走,命道:“进来。”

扶摇紧随着他进了院子,但见那空庭甚是宽敞,又专门辟出几畦地来,围上篱笆种了许多她叫不出名字来的花木,异香扑鼻。其中有不少小叶茉莉,有一株奇大,碧枝密叶之间已经繁星般缀满了花苞,漂亮极了。

水执一边将芭蕉叶下面的漏斗尖儿插-进竹篱笆顶上的空筒里,一边随口问道:“又来兴师问罪?”

“……不是。”

其实她确乎有兴师问罪的意思。自己和江默生被迁调,是他吏部下的正式公文。而吏部的哪一个公文,会不经他之手?

然而话出了口,却成了“不是”。

只因为这一闪念之间,她忽而意识到——这是水执在保护自己和江默生。

倘若是工部自己的主意,迁调江默生和她两个末三品的官吏,上报吏部审批通过就够了。

然而吏部正式发文迁调,其实在所有官员看来就有了别样的意义——这是水执在代严阁老发声,这件事,这样就算了结了。

倘若不是这样的话,她和江默生,恐怕都难得安宁,甚至……有性命之忧。他安排江默生去黄淮治水,在别人看来是陷害,实际上是成全。他了解江默生。

可他这么做,势必又引来朝中人的鄙弃。扶摇望着他峻拔的侧影——凛硬如岩,仿佛什么都担得起一样。

他又救了她一次。他对人的好,从来不对人说。他以媚幸佞臣的姿态面对天下人,可他不负天下人——更不负她。

她心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泛滥,可他转过头来时,她强迫自己挪开了目光,生生把那异样情愫压下去。

“那来找我作甚?”

“下官过来给大人道歉。”

“哦?”

“其一,下官上回,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冲大人发火。大人有意磨炼和栽培下官,下官却不知好歹,是下官的错。”

“其二,今天下官院子里哄哄闹闹一整天,扰了大人清静。下官旬休时玩过了头,忘了做官的本分,也是下官的不对。”

说着,扶摇就要提裙下拜。

水执自然是抬手将她拦住,凉声道:“别和我来这一套。上次让你跪了一次,就知道你会耿耿于怀。”

扶摇低着头,抿唇带笑。天朝官场规矩,官员非公会面,无需拘礼。上一回在吏部顶撞了水执之后,一直不曾与他见面说话,心中多少有点疙瘩。

而今她既然明白了他确乎是为他好,这歉是真心地道。只是她向来有仇必报,免不了耍点小心机来膈应他一下。水执这般心似比干的人,当然晓得她的意思。

“大人不原谅下官,下官就应该拜。”

“行了。”他语气中对她的无赖有些头疼但又无从发火的意思,“我下午方回,没被你们吵到。”

扶摇咀嚼着这话,听起来他大清早就出去了一趟,却不像是回府。京师风气,进士出身的文官常在闲暇之日雅聚,邀约清客,吟诗作画。也不知道他这般不与其他官员交往的,旬休会去哪里,又做些什么。

他的目光扫上她的衣裙,又落到她裙底双足:“怎么又换了身衣裳?脚没伤?”

扶摇心中惊喜于他竟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