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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眼前人，又看了看他身后，他身后没有人，她确定。
“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话，我正想问你。”楚莫离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帅锅”
“没记错我的话，我给你的地址应该在城南，你居然跑到这儿来了。我倒是小看了你，怎么着，又傍上那个大款了？恩，九夜？”
楚莫离在九夜面前就像变了个人。
九夜弹跳起来，“姑奶奶爱傍谁，就傍谁，要你管！”
心里却大喊命苦，这种亿分之一的巧合居然也能掉她身上！
楚莫离向来是明星范儿，在人前有超强的涵养和抗压力，基本上时时刻刻都是优雅而从容的。作为一个钢琴界的新一代大师级人物，被众多钢琴爱好者所关注，娱乐报道的镜头也是时刻刻瞄准着他，所以，他向来十分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也十分擅长和人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
公众诚，几乎没人看到过他出现不合身份的举止和情绪。
但这一刻，楚莫离英俊漂亮的脸蛋上却丝毫不明朗，虽然算不上阴郁，可也看得九夜心惊胆颤，心里一直在琢磨要说点什么话来扭转一下紧绷的气氛。
最后，倒是楚莫离先开了口，“你傍上谁，我自然管不着，也没兴趣管，但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契约。现在是你的工作时间，工作时间不去做该做的事，却跑出来钓男人，这是失职。既然你已经把自己的时间卖给了我，就做好该做的事。劝你认清楚状况，现在我是债主，你不过是个打工的，既然是打工的，就要有打工的样子。骑驴找马是没错，可你还是看清自己的样子，别到时候马没找着，还被驴踩死。”
莫离这番话说得又直接又刻薄，直把九夜气得脸色惨白。
他就差直白的说出她不过是出来卖的，还是那种朝三暮四时时刻刻想跳槽的那种婊/子。
莫离看着她眼角暴跳，瞳孔都缩在一起，也不理她，转身就走。
九夜浑身发抖，爬起来大声道，“我确实是走错路了，你爱信不信，而且，就算我们之间有契约又怎么样，当初我们已经约好了，谁也不干涉谁的私生活！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你，我的事情，麻烦你也不要指手画脚，还有，今天算我缺勤，你要扣就扣好了，用不着说那么难听的话。我九夜是又穷又没钱，长得也一般般，不温柔不善良，没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风情万种，可这些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一个雇主，有什么资格指摘！”
莫离听她这些话背影微微僵硬，最后回头一笑，唇角高高扬起，“我当然没资格指摘，但是，我现在看见你就心烦，麻烦你赶紧还了钱走人。”
九夜胸口一凉，看着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被人生生捅了一刀的悲凉，最后，倩然一笑，“不就是五十万的医药费么，明天我就还你！”
九夜挺胸抬头，姿态带着不可忽视的自尊与骄傲，然而，背对莫离的一瞬，那倔强的眼底有种深刻的受伤和痛苦，但她依然嘴角带笑，伪装满不在乎的坚强。
楚莫离脸色也变得很差，说出去的话，已然在伤害九夜那一刻让他后悔不已，但他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在她心里，他永远都比不上她那两个相依为命的朋友。
她一直隐忍，看他肆无忌惮的伤害她，践踏她的尊严，依然任劳任怨，不过是因为，她身边那两个人依然需要医药费。
而他，则是他们医药费的来源！他不是善人，肯这样做自然有目的，可这种目的，她永远都装作视而不见！
楚莫离忽然冷笑一下，和九夜背道而驰。
楚明烂醉如泥，趴在床上痛苦地捂着胃部，眉毛都皱成一团。
楚莫离把胃药抠出来，塞楚明嘴里，又喂他喝水，但是，很快楚明就开始呕吐，把胃药连同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楚莫离修长的眉毛拧成一团，看了楚明许久，最后叹气，又给他灌了颗药，这次倒是没有再吐。
看着楚明睡得渐渐安稳，楚莫离这才起身，放了杯子离开。
他这辈子没伺候过人，从来都是被伺候的，从小虽然离开了家，可没多久就遇见同样是少爷身份的花遗少，和他不同，花遗少简直算得天下第一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做了一手好家务。
两个人混到一起后，穷得揭不开锅的日子，只能吃馒头白菜，但花遗少总能做出很好的滋味来。
这不是说楚莫离就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他也会，但手艺不如花遗少，索性什么都不做，再加上他也不是真的很喜欢做饭刷碗，后来就更不碰了。
每次想起那段最困苦的日子，他都忍不住发笑。
花遗少，是个表面没正经，其实很靠谱的人。
他这样想着，看了看楚明，楚明很靠谱是没错，可是，他太单纯了，这世界上，容不下太单纯的人。
和楚家的来往，几乎只剩下一个楚明，所以，对楚明还是有几分关心的。
他没想到楚明会放弃钢琴，下海从商不说，还投靠易东升。
易东升，那是披着狐狸皮的狼，表现出来的是狡猾，本质却是又狡猾又凶狠。和易东升走的太近，只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之前，他在酒吧就劝过楚明，趁早离开易东升，但楚明却只是一杯杯喝酒，最后也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再也忍不住了，才趴在吧台上，低声呢喃一句，“为了夜晴，我不能离开，而且，现在已经什么都迟了。”
这样说着，居然从眼角淌下泪珠。
楚莫离知道，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有必须自己去走的路，路上荆棘丛生，陷阱遍布，也许最后能安然终老，也许，就被荆棘刺死，或者落入陷阱，一生都不能解脱。
他自己的人生是这样，楚明也是这样，所有人都是如此，只不过，谁的命运更残酷一些罢了。
他只是个局外人，无法干涉别人的人生。
对于楚明，他爱莫能助。而且，进来，他自己的事情，也已经焦头烂额。
这世上，谁是谁的救赎呢？
易东升瞪着烂醉的楚明，脸色十分难看。
这时，楚莫离已经离开。
他看着床头柜上的水杯和放在一边的胃药，以为是米兰，眼底不自禁地闪过阴郁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