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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关系,我也就放心妮子在这里了。这妮子对肖师傅那一跪,足见她的诚心。”
“但她在火车上那一跪给我印象更为深刻,我正打着瞌睡,让她扑通一声惊醒,见有位女孩跪在你面前,你两手举起似投降状,场面真的滑稽又生动。我马上想起那个夏志清在火车上一跪。”
“你说的是美籍华人学者夏志清,搞文评的?”
“是啊,他的一部中国文学史使他在美国文艺评论界有了点小名气,有次他坐火车,车上的高音喇叭他受不了,立即给车上女服务员下跪,要求关了高音喇叭。”
“夏志清是不是把张爱玲捧得过高啊?说实话他对钱钟书的《围城》评价也是这样。”
“夏志清这个人很重感情,夏家当时同钱家是走得很近的至亲,夏志清同钱钟书应是表兄弟,这可能使他的评论染有亲情。评论么,就那么回事。”
“不说这些,文学史是没有所谓的权威。我早年曾对佛学史感兴趣,我大学的古文老师就对我说,你的兴趣在古典文学,对古典佛学不能不研究,后来虽把重点放在唐宋诗词上,但对古代佛经仍念念不忘。乃至想开门选修课《佛经选读》,我的讲授计划已经上报,不知为什么没了下文。现在已经退下来,很想系统作些研究。”
“以你的古文献修养,作古代佛经的研究是最合适不过。”
“你支持我?”
“我支持你很重要吗?我算老几,不能给你批资金,也不能给助手。”
“有你的精神支持就够了。”多卿说,“你恩师肖教授的爱女她母亲姓贝吗?我是从你老师的女儿名字‘肖贝’上推测的。肖贝,这名字起的好。”
“我师母不姓贝,姓卫。我去看她的时候,师母说,‘我是卫道者,扞卫另类爱情之道,扞卫人的个性自由之道,否则就对不住我的姓。”
“一个人能遇到好的老师很难,再能遇到出类拔萃的师母就更不容易。二者兼而得之,实乃人生幸事。我没有你的福分。”
“睡吧,明天我们早些去宝通寺,争取下午返回。”
第二天,山门刚开不久,两人就进了宝通寺。该寺气势颇雄伟,大小庙宇随山势起伏而行进,或隐或现,标志性的大雄宝殿也颇有气魄。艾教授买了几柱好香,点燃后便跪伏蒲团上默默而言:“江南吴门柳留梅托末学在此上香,进献她一份诚心。愿菩萨保佑她一生平安。”
后在一处幽径遇上一位气质不俗的老僧,多副教授上前行双手合十礼:“请问法师,贵寺的藏经处在哪方?能进宝地一读经书?”
老和尚打量了一下两位老书生一会,便双手合十还礼:“请居士随老衲喝茶!”
三人到得一清净僧舍后,有位年轻的僧人端上一壶茶和三只茶杯,坐定后两位香客自我做了简单的介绍,艾教授拿出一份学校文学院办公室开的介绍信,无非是证明他们两位外出旅游,这东西有备无患。
副统帅出事的那一年,艾椿尚年轻,他去接岳母来家带女儿时,没赶上火车,便爬上一辆货列,开了一个多小时后,到了一个车站,货车停下,出来几位穿制服的人,将扒车的二十多人统统带到一个院子里,逐个审查,有证明的交完罚款就可以走,无任何证明的,就扣在那里,有单位的让单位来人领走。艾椿身上无任何证明,第二天大学来了个保卫科的人,把艾椿助教领走了,像领失物招领似的。这事在大学成了一段时间内的新闻,使艾椿助教有一阵没有颜面。后来方知是受了出身于湖北的大帅林某人的出逃的牵连。那时正当副统帅刚出逃,各地对外流人口查得紧。因此一事受刺激深刻,艾教授以后每次外出,都要备上足够的证明。这叫被蛇咬一口,见绳怕十年。
老僧看了介绍信:“二位居士来得好,老衲要请教二位。”说完站起去里面的起居室,一会捧出一本书。封面上有《众经录》,翻到一处,指着段文字,很谦虚的问:“请问居士,应作何解?”多副教授接过一看,大约十分钟后,便娓娓道来,从字义到文意,都说的明白。《众经录》是南北朝竺通祖所撰,南北朝佛教盛行,关于佛教的研究成果颇多。
老僧不断微笑点头,也不知是老僧者真的要请教,抑或是要考查二位的学问?
老僧又同多副教授就佛学方面的一些问题说了一会,老僧见多副教授谈锋甚健,频频点头。这时艾教授的手机响了,他便度步到门外接听,是柳留梅来的,问及到宝通寺没有,她说:“你知道我爸的名字是一位游方和尚给起的,和尚说是从宝通寺来的,还写了宝通寺三个字。我在百度上查了一下,其他地方没有叫宝通寺的。‘宝通寺’三个字现在还供放在我家灶神后。”
“现在还供灶神?”
“我老家还有不少人家供灶神爷,我看挺好。每回母亲在除夕送灶王上天汇报,祈求他专说好的不说坏的,上天言好事吧。现今这官场对上只说好不说坏的传统,怕是从灶王爷那里学来的吧。可是,我至今弄不明白什么是坏的,是家里的坏事还是社会的坏事?”
“是灶王爷向中国的官场学的,对玉皇大帝只说好事,以显出他在下界管理有成绩。”
“你总是另有见解。好了,你什么时候回家?我近期要回来一趟,有要事商量。”
“什么个要事?”
“见面再说,我去上课了,拜拜。”
艾教授见这里挺安静,花木扶疏,便坐了一会。待到再进去时,见多副教授同老僧还谈得热烈。
老多转头问艾教授:“你看过胡兰成的《禅是一枝花》没有?评价如何?”
“胡兰成这个大汉奸,失势以后,跑到日本,写所谓回忆录,用文字死缠张爱玲,因为张爱玲让夏志清捧红了,张爱玲作不答之答,胡兰成无聊之际,便想去禅中求解脱,胡乱弄了本《禅是一枝花》。禅本来是一些高僧对佛理的解悟,窃以为佛理中的最基本的是爱国爱人生爱生灵,胡兰成出卖祖国,道地的一个赤头赤尾的大汉奸,这禅理是大汉奸能解释透的吗?”
老僧微微点头。
”什么禅是一枝花?胡兰成自以为解透了《碧岩录》,其实狗屁不通的地方多着。”艾教授有点激越,最后一句自知不文雅。
老僧笑了。多副教授说:“艾教授的见地,正同法师不谋而合。”
老僧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