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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花公公传话的昭王殿下的袖口。
良久,诸允爅涣散的目光才在他兄长的背上敛凝如炬。
肃王生平以来第一次生出一个念头——帝王多疑的血脉,竟是如此恐怖至极。
华庭殿烛火晃动,阁中显然比殿外暖上几分。
诸允爅跪地执礼再一起身,简单的动作就浮了薄薄的一层汗。他匀了口气,似有意似无意的搭了皇帝一眼,不甚明显的在他肩上的披袄上停顿了一瞬,眉间复杂的拧起又舒展,末了一声没吭,规规矩矩的立在原地。
许是瞧见了肃王难得一见关切的眼神,许是今日朝中没甚么惹他烦心的政事,又许是这本该是将领回京该有的慰问……诸荣暻今日难得没开门见山劈头盖脸的苛责一回,甚是情真意切的关怀良久,哪怕肃王言语不多也没见不耐,有一搭没一搭的由着昭王替他搭话,好一派其乐融融似的。
直到尹银花端着一只药碗和一碟蜜饯恭恭敬敬的跪在书案旁边,诸荣暻这才疲倦的揉了揉额角,温和的望了昭王一眼,“这几日急雨天寒,太子染病,昭王为了替朕分忧,数日未回府休息,今日无事,早些回去歇歇吧,肃王这一晃几个月没见,朕也是难得,正好跟他再说会儿话。”
昭王顺从地执礼退下,多一眼都未曾落在肃王身上,只在退到殿外时,侧身看向重重门关里难得一见的朝服身影,不自禁的在眉梢挑起几分士别三日的疏陌之感。
他忍不住去想,“这几年征战在外,从东海到北境,他到底是变了还是没变呢?”
不卑不亢的驴脾气像是未曾变过的,可昭王却隐隐约约地察觉着,今时今日的肃王,早便与鲜衣怒马肆意张扬的往昔别过了。
昭王面无波澜的同守在门外的侍从拱手告退,得了那几名侍从堂皇无措的回以大礼,方才缓步的向宫门外踱步。
一路不疾不徐的走到候在宫门外的马车旁,接过车夫奉上的暖手小炉,昭王饶有兴致的舔了舔犬齿,指尖轻轻在温度适宜的小炉上敲了两敲,唇角勾起三分笑,轻声道,“送本王到西市街口。”
洪光皇帝挥了挥手,尹银花便携着一众侍从退到暖阁外,轻手合上了阁门。
诸允爅耷拉着眉眼,微微抽了抽鼻子——数月以来待在药铺,他也耳濡目染了点儿辨别药方的能耐,从这药汤的苦味里粗略的分辨出这一碗苦汤药约摸着是为驱寒。
诸荣暻漫不经心地放下药碗,指尖捏搓着沾满糖霜的蜜饯,抬眼看着木桩子似的肃王,叹声道,“你啊,除了带兵打仗的事儿以外从未顶撞过朕,可体己的话你也是一句没跟朕说过,你就不问问朕这喝的是什么药,染了什么病?”
诸允爅心里正敲锣打鼓地琢磨着这番单独留见背后有何深意,有点儿心不在焉,沉默良久才干巴巴的憋出一句,“父皇洪福齐天。”
估计是人在病中,炮竹似的脾气也沾了水,诸荣暻无奈一笑,“算了,溜须逢迎这活儿不适合你。”
诸允爅闻言神色微动,“儿臣有负圣望。”
诸荣暻看着肃王逆来顺受的模样简直比肃王自己还别扭,他摆了摆手,觉得之前的柔情都是放屁,“这会儿没外人,朕且问你,你可知朕留你叙话是为何意?”
天南海北的肃王力有不逮,他能说得上话的无非就是北境……还有交情匪浅的鄢将军……
可这两件事儿哪件诸允爅都不会轻而易举的退让讨好,更枉谈达成圣意。
诸允爅只能轻车熟路的装傻充愣,拱一拱手,“儿臣不知。”
“你能不知?温仲宾教出来的学生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人精,你啊……”诸荣暻抬手把被他捏扁蜜饯朝着肃王丢,力度渐衰,只擦着肃王朝服前襟的边儿,“朕知道,北境战火纷飞的,朕把你留在广宁不发,你记恨朕,对吗?”
诸允爅这回连装傻充愣都不乐意了,脊背挺直,毫不留情的写了满脸的愤懑。
若是以往,诸荣暻这会儿八成都要拎着奏折蹿起来抽他了,可今天的洪光皇帝对他实在是好脾气过了头,眼尾的皱纹里都堆着让他通体生寒的别有用心——他似乎是在等着诸允爅以下犯上,得寸进尺。
诸允爅满脸的愤懑化成了满目的戚戚然。
诸荣暻缓慢的站起身,眨眼间恍惚显出几分憔悴的老态,然而仅此一刹那,他便又是那副居高临下之姿,款步踱行到肃王身边,“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磨一磨你的脾气秉性,是为了你能更好的胜任镇虎军主帅一职,这天下疆土开拓无边无际,你在军营这几年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何苦呢?朕把镇虎军交给你,不只是为让你临危受命,更希望你日后也可以好好辅佐太子,庇护北明百姓。”
诸允爅一脸淡漠的看向跟他“掏心窝子”的洪光皇帝,“父皇要儿臣磨炼性情,儿臣不敢不从,可父皇难道未曾想过,以北境战事险情来磨砺儿臣的脾气,置北境百姓安危于险处,这代价未免太大了吗?”
诸荣暻眯起眼睛,“肃王这是何意?”
皇帝骤变的称呼和语气把诸允爅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沉默了片刻,心里咂么着自己这时候不识好歹会是个甚么后果……
但一想也没甚么踌躇的必要,他在皇帝面前不识好歹又何止一次两次?
诸荣暻微微佝偻着,背手立于他身侧,斜睨着肃王惨白的脸色,身上仅存的那么丁点儿温和慈祥被肃王掀起衣摆跪地的声响击得粉碎。他冷笑道,“看来肃王是要跟朕论一论是非了?”
“父皇恕罪。儿臣愚钝,父皇的是非深意儿臣难以领会……”诸允爅颔首,哑着嗓子缓缓道,“但北境三年前的战况想必父皇应当记得,此番战事叛徒死而复生,北境百姓命悬一线,父皇却指派不明地势情况的沈将军前去统帅,一旦出现差错,拓达部落便可直接剑指北直隶要地,届时局势如何,父皇可曾想过?”
“北境这三年来修筑的防御工事难道是纸糊的不成?肃王难道就这么不信任你费尽心思铺设的防线吗?还是说……那些砸在工事上的钱名不符实?肃王担心一朝败露,心虚了?”诸荣暻冷哼了一声,“再者说,拓达虽然形势复杂,可三年前你接手时难道不是一个烂摊子吗?如今你却说除了你之外无人能够胜任,肃王难道是觉得北境之地,只能非你不可?你未免自视甚高了吧?”
诸允爅仍旧满目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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