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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里十分安静,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声音很快就落了下来。迎着楼门的是通往小区花园的一条石子小径。小径两旁是不高的灌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地灯,灯光昏暗但是通透,刚好照清楚脚下的路。
王天然顺着小径往过走,槐树的位置在楼后,过去需要走石子小径从楼侧绕过。夜晚的空气很清爽,有些凉,王天然打了个冷颤,用手摩挲了一下手臂。很快,他走到了槐树附近,那个怪声越来越清晰。槐树附近的小路两侧已经没有了灌木的遮挡,小路与槐树之间是很大的一片草坪。
怪声还在,似乎是从树后发出,一声接一声,仿佛是一种招魂曲,召唤着王天然过去。王天然环顾了一下四周,安静如初,已经深夜,这个点儿的小区里一个人也没有。
王天然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打火机似乎不太好用,好几次才把烟点着。他猛吸了一口,长长喷出一口烟雾,低声轻咳了一下,这才用手指夹着烟往槐树方向走去。
槐树并不远,不到50米的距离。王天然走在柔软的草皮上,发出细微的“擦擦”声响,似乎走在悬崖边缘一般,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那个铲土的怪声还在继续,似乎节奏快了一些了,但是每走近一步,那声音就沉重一份,每一下都重重砸在王天然的胸口。
王天然走到距离槐树大约十米距离的的时候,那个声音消失了。就那么凭空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的。
王天然驻足在声音消失时候,自己所处的位置。手中的那根烟也不知道是抽完的呃还是自燃完的,他感觉到食指和中指之间有些发烫,赶忙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灭。
“谁?谁在那里?”计子然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对于宁静的夜来说,颇为刺耳。
王天然又往前走了几步,扶着树干大口喘了几口气,猛地往树干后看去,什么也没有。王天然绕着那一搂粗的槐树走了两圈,前后一致,没有任何异样。
王天然狠狠冲地上啐了一口,往楼的方向走了两步,大约离树干两三米的距离,才能透过树盖看见自己家窗户。所有的屋子都漆黑,突然,一扇窗户突然亮起了灯,灯光柔和,看起来像是台灯或是装饰灯,但是对于这一幕漆黑来说,哪怕是一根蜡烛的光亮都显得非常突兀。
王天然心中一惊,毛孔里翻滚出凉意,那个位置,是自己家的卧室。
身后传来一阵草丛悉索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挪动一般,王天然惊恐的回头,一切如初。王天然皱了皱眉,觉得有可能是自己幻听了。当他再次抬头看的时候,家里原本亮起昏暗的灯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灭了。王天然揉了揉眼睛,确实灭了。
王天然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仿佛是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声音很细很低。王天然直冒冷汗,保持着与槐树不变的距离走,绕道树后,声音还在。
王天然活动了一下身体,走向那棵树,那个声音就像是有一只手拽着他一般,把王天然拉倒一个位置,王天然跪在草皮上,开始用手去挖。
挖什么,为什么要挖,王天然统统不知道,他就是想挖,他的双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不由自主的扒开身子下面的草皮,然后一下一下的往出扒拉草皮下面的黄土。
哭声时远时近,有时候远的好像在很远的地方被人捂住了嘴,有时候近的又好像趴在自己耳边哭泣。王天然不停的挖着,很快,土壤里露出一个东西。王天然慢慢拂去上面松软的黄土,像是一个个洋娃娃,王天然从兜里拿出打火机,又是按了几次,火苗才升起,那是一个面带微笑的洋娃娃。
王天然耳边响起一阵童谣:“你拍一,我拍一,大家一起做游戏。小汽车,滴滴滴,你上来,我下去……”童声稚嫩,但是在夜色中,那声音清脆让人可怖。
王天然看着手中的娃娃,那娃娃的笑容变得狰狞起来。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计子然猛的从治疗椅上坐起,跌在地上,他刚从催眠中醒来,精神还不够清醒,计子然一边在地上努力让自己站稳,面部表情狰狞,双目圆睁,口中不停的重复:“是鬼!是鬼!我就说过有鬼吧!我就说过吧!”
王天然扔掉手中的笔记本,冲上去抱住计子然的肩膀,不停的安慰:“冷静,冷静一下。”
计子然力气很大,他挣扎着想要推开王天然,王天然只得紧紧的抱住计子然的身体。过了好一会儿,计子然才算安静下来。王天然赶忙大声质问:“趁你现在还记得清楚,快点告诉我,为什么催眠场景里的情况和你说的不一样?”
计子然捂着脑袋痛不欲生一般,说:“我不知道。”
王天然椅着计子然的肩膀继续逼问:“为什么和你说的不一样!?”
计子然哭出声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王天然把计子然紧紧抱在怀里,等恐惧的情绪释放的差不多了,计子然这才离开。
临走前,王天然给了他一支录音笔,录音笔已经打开,并嘱咐录音笔随身携带,睡觉也要放一边。如果当晚还是听到奇怪的声音,只管睡觉,什么也不要做,这件事谁也别告诉,女朋友问起来什么也不要说,第二天上午来找他。计子然答应了。
看着计子然离开,王天然心中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第二天,王天然很早就到了工作室等计子然,快到中午,计子然才姗姗来迟。
计子然把录音笔扔在桌子上,什么也没说。
“怎么?”王天然好奇的问。
计子然揉着太阳穴,说:“你自己听听吧。”
王天然特意准备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将录音笔十几个小时的录音转到电脑,快速浏览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