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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佳在接待台后捂着嘴尽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呸。”杨倩脸上挂着笑“你想得美，还想享尽齐人福，做梦吧你。我就是以朋友的身份，以你老板的身份，走访一下我员工的生活环境，表达一下工作室的领导对下属的关心，你说是不是，刘佳？”
刘佳带着笑声说：“对对对。老板说得对。”
“你能不能不凑那热闹。非得林嘉曼去见我家人的时候去？单挑一个日子行么？”
杨倩做出可爱的表情，摇头。
王天然拿起身边的拐就要起身，杨倩突然说：“从今天起，工作室的催眠你就别再做了。”
王天然还没直起身子，愣在原地，问：“你又开玩笑？”
杨倩看向窗外，摇头说：“没有。”
王天然重新坐回到沙发上，说：“公报私仇可不好啊。”
“没有。我就觉得前段时间你的工作压力太大，加上刘家寨的事儿，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调整调整自己。”
王天然挠了挠头：“我这刚去刘家寨休假回来啊，无非就是腿脚不方便，再说咱们工作室又不用体力劳动，催眠我只需要坐着就好……”
“这件事儿免谈。我是老板我说了算。”杨倩打断王天然“什么时候我觉得你的状态恢复了，什么时候你才可以上岗，哦对了，鉴于你一直没有心理督导，你调整的这段时间，我作你的督导。”
王天然摊了摊手，说：“我接的个案涉及到心理问题的并不多，来访者大多情绪都很正常，所以我也不需要什么督导啊。”
杨倩一拍大腿，站起身，说：“就这么定了。走，我开车送你回去。”
王天然的脑子里有点乱，他坐在杨倩车子的副驾，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保持安静，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能不能商量一下……”王天然打破僵局。
“不能。”杨倩回答的也十分干脆。
“作为交换，我可以答应你和林嘉曼一起去我家。”
“这个可以。”
王天然脑补出杨倩和林嘉曼站在他家门口，同时叫叔叔阿姨的场景，虽然很多男人梦寐以求，但是太无厘头太讽刺了，何况这事儿要是老刘知道了，他怎么解释？
天色渐渐暗了，路灯已经亮起。路况不好，车子走走停停，王天然困意十足，眼睛一闭，立刻进入梦乡。
林嘉曼正在沙发上吃水果看电影，听见开门声，起身往玄关走去。门开了，杨倩扶着王天然站在门外。
“我把你男人送回来了。”杨倩把王天然交给林嘉曼之后，转身离开。
“看什么电影呢？”王天然问。
林嘉曼把洗好的荔枝，拨开一个，喂给王天然说：“《消失的爱人》。”
王天然靠着林嘉曼，陪着她一起看。这是着名导演大卫芬奇的作品。讲述的是一个女作家，从她和丈夫幸福的生活中消失之后，利用曾经写的一本日记，让丈夫身陷囹圄，之后杀害了一个男人又诬陷这个男人对自己图谋不轨，重新回到丈夫身边的事儿。
电影看到一多半的时候，王天然实在撑不住，眼皮沉的厉害，靠在林嘉曼身上很快就睡着了。
王天然半夜醒来，身边的林嘉曼微微翻了个身子。王天然揉了揉眼睛，穿好拖鞋，迷迷糊糊走到卫生间，打开镜子上的灯，灯光发出深海般的幽兰。王天然愣了一下，原本低下的头重新抬了起来，审视着自己家的卫生间。不仅镜子上的灯光变蓝了，连同化妆镜都成了深蓝色，仿佛镜子里藏着星辰大海一般。
在这样的镜子前，王天然完全看不清自己的脸，他身子往前一探，想要凑近了看，隐约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自己身后。王天然猛地回头，身后是卫生间的门，门开着，王天然走到门口，向客厅张望一番，没有开灯，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王天然再回头的时候，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脸被头发挡着，背对着自己，面前有一个画架，女人手里拿着画笔在作画。王天然伫立在原地，仔细观察着那个女人，耳边响起了细微的声音，节奏感十足，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十分清脆。敲击的声音每一下都很均匀，像是有人在打节拍。王天然辨识不出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只见镜子里的女人轻盈的站起身子，走到镜子前，面对着王天然，开始数数，每一个数字都数在节拍上。
“10……9……8……”王天然并不觉得恐慌害怕，因为那女人的声音轻柔，好像是丝绸一般缠绕着王天然的身体，一股力量带着王天然往客厅走去。
客厅里的地灯亮了，林嘉曼坐在地灯不远的地方，面前是一面画板，王天然看不到画板上的内容。林嘉曼抬头看到了王天然，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说：“天然，你快来看看我画的怎么样？”说着，林嘉曼蹦蹦跳跳走到王天然身边，拉起王天然的手往画板前走。
地灯发出橘色的光，灯罩是镂空的木头做的，上面刻满了飞舞的蝴蝶花纹。橘色的灯光透了出来，散落在林嘉曼光滑的手臂上。
林嘉曼指着画板说：“你看，我画的好不好看。”
王天然看到画板的纸上，以画纸正中为中心，一朵美丽的牡丹花向外盛开。林嘉曼是用炭笔画的，所以牡丹只有黑白两色。那朵牡丹花的花蕊，像是瞳仁，牡丹花则像是一只眼睛，一只王天然从未见过的眼睛，在画纸上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