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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一下。”王天然声音很大,却还是被雨水的声音压住了。
王天然跟着那个女人走,他加快了步伐,那个女人就加快了步伐,他跑了起来,那个女人就跑了起来。两个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王天然口中不住的喊着:“你是谁?等一下!你是谁?”
那个女人完全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的跑着。没过一会儿,女人带着王天然来到一座桥上,白衣服的女人直接跨过栏杆,坐在扶手上,面冲桥外。
王天然大喊:“不要!”王天然索性扔掉了手中的雨伞,全力向桥栏杆上的女人跑去。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衬衫贴着他的皮肤,说不出的难受。
“天然?”那个女人似乎在叫他。
“等……等一下。别跳。”王天然不知道究竟是自己跑的不够快,还是和那个女人距离太远。
“天然?你再干什么?”那个女人似乎又在质问他。
王天然和那个女人近在咫尺的时候,那个女人冲他微微一笑,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雨水悬浮在空中,王天然奔跑的动作也停滞不前。眼看就要看清女人的样子,王天然觉得有一股力量在拉着自己,顺着原路的方向把自己拖拽回去。
王天然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一只手扶着窗户,一只脚已经踩在窗台上,脑袋伸出窗外,风吹在自己脸上有些发冷。
王天然回过头,看着身后,床头灯已经亮起,林嘉曼惊恐的看着王天然,安抚道:“天然。你别乱动,我有话和你说。”一边安抚,林嘉曼一边往王天然的位置挪动。
王天然正在好奇自己原本好好的躺在床上,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到窗台边把着窗户,突然腰间一股大力,被林嘉曼一把扔回在床上。王天然倒在床上,支棱着身子,看着惊慌失措的林嘉曼。
林嘉曼带着哭腔,说:“天然,你怎么了呀?”
王天然不明所以,看着林嘉曼说:“我……我怎么了?”
林嘉曼慢慢走到王天然身边,捧着王天然的脸:“你别吓我。天然。”正说着,王天然眼前一黑,仰天栽倒在床上。
好像是睡了一觉,好像是做了一个梦,王天然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病房里。他是被旁边病人的咳嗽声惊醒的,低头看了一下,睡衣都没换。
邻床的护工阿姨端着洗脸盆回来,见王天然醒来,说:“你醒啦?”
“我怎么在这?”
“昨天夜里一个小姑娘把你送来的,那小姑娘急的直哭,也说不清你的病情,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是你女朋友吧?我看那女孩挺好的,酗子你可得把握住……”
王天然没等护工絮叨完,打断问:“这是什么医院?”
那护工生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回答:“人民医院。”
王天然起身走出病房,七拐八拐到了楼梯口,抬头看了看标志牌,转身上楼。
梁军就在这家医院。
王天然走到梁军病房门口,梁鹏程正捂着脸,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王天然正要进病房,梁鹏程抬头看到了他:“天然……你……怎么……”
梁鹏程揉了揉红润的双眼,他不知道该问你怎么穿成这样还是该问你怎么来了。
“梁叔叔呢?我有事儿找他。”
梁鹏程眼眶一红,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我爸……今天凌晨san点走的。”
王天然脑袋“嗡”的一声响,半天才吐出一句:“节哀顺变。”说完,王天然脑袋一片空白,转身准备离开。
“我爸临终前说……”梁鹏程在身后叫住王天然,王天然回头看着梁鹏程:“他说对不起。他还说,谢谢你。”
王天然木讷的微笑,点头,转身离开了。
没有想法,没有思考,王天然就这么走出医院,走到街上。正走着,一辆出租在他旁边减速,司机师傅打开副驾的窗户,猫着腰问:“酗子走么?”
王天然看了看司机,开门上车。
“去哪?”司机问。
王天然想了一下,说出父母家的地址。
到了王建军的小区里,王天然这才发现,自己穿着睡衣,一分钱没带,手机落家了。正在发愁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有人敲窗户。
“儿子?你怎么来了?”王天然抬头,是罗美玲。
“妈,我没带钱。”
罗美玲正要出门买菜,老远就看见了出租车里的王天然,过来打招呼,帮王天然结账之后,让王天然上楼,自己去买菜了。
王建军开门见到王天然一身睡衣,也是一乐,说:“你这是逃婚出来的么?”
王天然没有言语,径直走到客厅里,猛地栽倒在沙发上。王建军正要和王天然说话,手机响了,他赶忙回屋接电话:“对……在我这……穿着睡衣……好……”
王天然看到电视机柜上摆放着他们一家的全家福,走到照片前,拿起相框。突然间,王天然眼前一黑,身子不稳,便伸手去扶旁边的电视机柜,这一个趔趄,相框脱手,在地上摔得粉碎。
王天然隐约看到地上的照片背后,还有一张照片,弯下腰,抖搂掉照片上的玻璃碴子。上面的一张照片,是王建军抱着王天然,旁边是罗美玲,一家三口在天安门前的照片。而背面的照片,是王建军抱着王天然,旁边是另一个女人,三个人在天安门前的照片,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衣服,不同的是,旁边的那个女人,以及第二张照片,王天然看起来要小一些。
“你终于还是发现了。”王建军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王天然扭头看着王建军,把第二张照片举起。
王建军叹了口气,说:“那是你的妈妈。”
王天然只觉得身子发软,天旋地转,瘫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