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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见柴八将头一回这么腼腆，笑了起来。
柴八将抬头问掌柜：“这药多少钱？”
掌柜的摇头，说：“不用了。下次需要买药，直接来就是了。”
柴八将从怀里掏出三块大洋，放在柜台上，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临去教场巷找熊小达前，他又买了一些烧饼，包好了上路。
已经傍晚，街上已经万家灯火，柴八将拎着烧饼和药材，正走到上马街附近，抬头看见一个人影灰溜溜的从*馆出来。
柴八将一眼就认出了那人的身影，兴奋的高声道：“哟，这不是魏老师么？”他这一嗓子，吸引了不少邻里路人的目光。那人正是魏崇辉。
魏崇辉低着头，原本不想多做停留，谁知柴八将人小腿快，三步并两步赶到了魏崇辉前面，柴八将佯装打量了一下，说：“真的是魏老师！没想到在*院门口碰见你！”
柴八将每一句话都刻意大声说的，魏崇辉羞臊的满脸通红，压低声音说：“后生，你有啥事儿么？”
柴八将背着手，一根手指勾着裹药包的绳儿，药包在他身后不住的晃悠。“没事儿啊。就是看见魏老师去逛窑子，想问问是不是刚下课。碰见了打个招呼。”“窑子”二字的时候，柴八将还故意提高了声调，引得周围街坊不住的捂嘴偷笑。
魏崇辉喘着粗气，指着柴八将的鼻子说：“后生，有你好果子吃！”说完，一把推开柴八将，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柴八将不忘高声喊了句：“魏老师慢走！魏老师常来玩啊！”看着魏崇辉离去的背影，柴八将颇为得意，他的衣服虽然脏，但还是拍了拍魏崇辉触摸过的地方。
柴八将吹着口哨到了教场巷口，一嗓子喊道：“熊小达！出来接驾！”
不止熊和小达，好几个脏兮兮的孝一窝蜂的跑出，围着柴八将，手舞足蹈，柴八将也不嫌弃，把手里的烧饼分了一半给其他孝，那群孩子这才高兴的去了。柴八将拉着小达，一路跟着熊到了家里。
熊家里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霉味。“怎么不点灯？”
“灯油没了。”熊说。
柴八将把药包和烧饼放在摇摇欲坠的桌子上，抹黑走到床边，握住熊奶奶骨瘦如柴的手，奶奶颤声道：“是八将吧？”
柴八将笑着说：“奶奶，我顺路来看看你，给你买了药。”
“苦了你了孩子，又要照顾熊和小达，还要照顾我这老太婆……”奶奶牙都掉没了，说话走风漏气的。
柴八将说：“没事。我现在给洋人打工，管吃管住，还给不少现大洋做工钱呢。”
“八将啊，洋人没几个好人，想当年八国联军……”
“好啦奶奶……”柴八将打断奶奶的话，从怀里掏出他典当回来的大洋，数了五个出来，将其他的塞进奶奶手里，说：“这是八将挣来的。明儿让熊去买点灯油，家里总这么黑着哪行。再买点吃的用的，别让小达买，他又该卖糖吃了。”
小达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我哪有。”
黑暗中，奶奶拿着钱觉得颇有分量，说：“这么多……我们用不了这么多……”
“拿着吧。八将孝敬您的。”说完，松开奶奶的手，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才略微有了亮光，熊和小达也跟了出来。柴八将蹲下身子，对熊道：“记得给奶奶熬药喝。”熊乖巧的点了点头。
“小达也想快点长大，跟着八将哥哥出去挣钱，孝敬奶奶。”小达轻声说。
柴八将鼻子一酸，抹了抹小达脸上的鼻涕，想了一下，从怀里又掏出两枚大洋，塞给熊和小达，说：“去买点好吃的吧。”
“谢谢八将哥哥。”两个孩子异口同声说。
柴八将这才起身，冲屋内喊了一句：“奶奶，我走了。”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声。
天亮之后，柴八将无事可做，去找约瑟夫，谁知教堂的门关着，约瑟夫应该是出去了。他在教堂门口坐了一会儿，估计他一时半会回不来了，便起身往城里去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