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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化市不少洋货和胭脂水粉店,货品贵贱均有,上至达官贵人家太太小姐,下至平民百姓,均来此购买东西。相比柳巷,热闹程度难分伯仲。不同的是,这里的女人更多些,穿着也更加花枝招展。
一辆普利茅斯小汽车停在了柴市巷和开化市把角的一家旗袍店门口,两个女孩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一身青色连衣裙,另一个女孩穿着粉色佯装,两人脚踩皮鞋,从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其中一个女孩冲司机耳语两句之后,拉着另一个女孩进了旗袍店。小汽车一声轰鸣,屁股拖着黑烟开走了。
街对过,柴八将坐在墙角,从兜里摸出瓜子,悠闲的磕着,瞅着人来人往出神。没一会儿,之前的那俩女孩有说有笑的从旗袍店走了出来,吸引了柴八将的目光。
柴八将认出,其中穿青色衣服的女孩是那日曾在约瑟夫教堂见过。柴八将吐掉嘴里的瓜子壳,疾步向那个女孩走去。两个女孩有说有笑,青衣服的女孩突然觉得有人撞了自己一下,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撞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柴八将,柴八将回身冲那个女孩鞠躬一笑说:“对不起。”说完,转身正想跑,迎面撞在一个人身上。
那人一把抓住柴八将的手腕,柴八将吃痛,怒道:“谁啊?不长眼睛啊?”抬头一看,心中大声叫苦,不是冤家不聚头,魏崇辉面带微笑的站在他面前。
魏崇辉本就比柴八将高大,把柴八将拽到那两个女孩面前,没等说话,青衣服的女孩说:“没关系没关系,下次注意点就好了。”
魏崇辉冲柴八将轻蔑的一笑,说:“怕这小子不止是撞了一下这么简单吧?”
柴八将瞪着魏崇辉,魏崇辉满脸的得意,似乎有备而来,匆忙说:“起开,别挡着小爷赶路。”正想跑,被魏崇辉一把拦了回来。
“还想往哪跑?”魏崇辉粗鲁的把柴八将往地上一推,说:“这小子是大东门附近有名的小偷,姑娘,看看你的钱袋,是不是不见了。”
这一纠缠,看热闹的人就围了上来,柴八将见人越来越多,心一横,说:“你血口喷人。”柴八将脑子转的飞快,一边起身,一边往青衣女孩身边凑,魏崇辉反应也快,一下骑在柴八将身上,在身上一阵摸索,从柴八将怀里掏出一个粉色的钱袋,举起来给众人看。
“还想抵赖?”
柴八将气不过,挥拳就打,但是身子被魏崇辉死死的按着,他又手短,根本打不到魏崇辉。这闹着,几声鸣哨从人群外响起,两个穿着巡逻服的警察从人群里挤了进来。
“闹啥呢?挤这么多人?”其中一个警察挥舞着手里的警棍,问。
青衣服的女孩赶忙解释:“长官,这位先生帮我抓到了偷我钱包的小偷。”
另一个警察看到地上的柴八将,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表情,对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喊道:“看什么看?没事儿做啊?要不要把你们都抓回警察局?”
一说要抓人,看热闹的人群登时散了一多半,开始说话的那名警察拎着柴八将的领子,一把把柴八将拽起,又看了看魏崇辉手里的钱袋,问青衣服的女孩:“这是你的钱袋?”
魏崇辉把钱袋递给那个女孩,女孩打开钱袋数了一下里面的大洋,说:“是我的钱袋。”
那警察色眯眯的看了看面前两个年轻的女孩,用警棍撑了撑帽檐,说:“俩小妞还挺漂亮,走吧,跟我去警局做个记录。”
粉色洋装的女孩怒道:“狗眼看人低,放尊重点,你知道我们俩是谁么?”
那警察嬉皮笑脸的问:“哟,你们俩谁啊?”
“我爸爸是晋商商会的会长温家梁,她则是许将军的千金。”说道“许将军”的时候,那警察脸色顿时变了,又调笑变成惊吓,又从惊吓转成了谄媚,赶忙说:“哎呀,不知道是许将军千金,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那啥,我就把这后生带回警局就好了,至于记录都是小事儿。”
青色衣服的女孩看到柴八将满身是土,脸色惨白,心中怜悯,道:“要不算了吧,反正钱也没丢,不如就放了他吧。”
那警察笑着说:“许大小姐,我们秉公办事,抓到贼怎么也得在警局关个几天,以儆效尤。”
青衣女孩想了一下,只得点头应允。
粉色衣服的女孩冲魏崇辉笑着说:“你好,我叫温青,这位叫许婷,是我好姐妹。还没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魏崇辉冲两个女孩微笑道:“我叫魏崇辉,是个小学教员。”
“谢谢你魏先生。刚才多亏了你。”许婷冲魏崇辉道谢。
魏崇辉笑着说:“哪里哪里,那后生经常偷鸡摸狗,我刚才看见他就知道准没好事儿,所以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许婷见魏崇辉冲自己微笑,脸上一红,扭头看温青,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魏崇辉。
柴八将被警察拎着走了半天,那警察身后的人说:“张哥,我把这后生带去局里吧。”
那警察想了一下,把柴八将推给那人,说:“行。你小心点,这后生贼的很。”说完,悠着警棍继续巡街了。
等那警察走后,柴八将轻声道:“王明哥,咱们这么熟了,直接把我放了得了。”
王明扶了扶帽子,推了一把柴八将,道:“少废话,路你认识,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