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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晨光笼罩在湖面上,戈遥独自趴在露台上望着四周涌动的波涛,略带潮湿的微风拂过她的脸颊,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歌声:
“一寸二寸鱼,三竿两竿竹,
雁去紫衣谢,霜来绿叶枯。”
戈遥循声望去,一条小船穿过薄雾轻快地划过来,撑船的正是昨晚那个绿衣女子,旁边还坐着另一个穿浅紫色衣衫的女孩,模样稍微年少些。两人把船撑到台前,那绿衣女子笑盈盈地说:“小妹妹,起得好早啊。”
戈遥快活地向她们挥挥手,说:“两位姐姐早上好,我不知怎么的,早上自己就爬起来了。”
绿衣女子提起一个食盒说:“我们送早点来了”又望望门口,问,“其他几位呢?”
“不知道,好像还没起。”戈遥小声说,“或许是昨晚的酒喝多了吧。”
女子沉吟了一下,说:“既然起来了,想不想跟我们一起乘船去四周看看?”
戈遥惊喜地连连点头,咚咚咚地跑下台阶跳上船。女子放下食盒,又随手递给她两个热烘烘的果仁松饼,提起篙子在石阶上轻轻一点,小船便载着三人悠悠离去。
黛青色的湖面被温柔地划开,涟漪向两侧荡漾开去,一簇簇茂盛的水莲随着波涛涌动起伏着,戈遥第一次坐船,嘴里一面吃着眼睛一面闲不住地东张西望,心里说不出的新奇快活。那绿衣女子微笑着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回答道:“林戈遥。你们两个呢?”
“我叫萤篁。”女子说,又拉一把她身边的紫衫女孩,“这是我妹妹萤藿。”那女孩羞涩地点了点头。
三人说着话,小船已经不知不觉越划越远,雾气时聚时散,让周围的景色也显得亦真亦幻。正前方,一株高大奇异的树影从雾幕后面隐隐绰绰地显现出来。
树仿佛是从水中生长出来的,从根到树梢都呈现出深紫的色调,在水波的反光中闪烁着妖异的光华。树干上长了许多奇形怪状的枝节突起,曲折地向天空伸展开去,大大小小的枝杈如同一朵绽放的烟花般向四周蓬勃散开,枝梢向下垂着拂动在水面上,亲吻着水中弯曲扭动的倒影,末端稀稀落落地挂了几片叶子,偶尔还悬着一两个大大小小的囊包,样子说不出的古怪。
戈遥从没见过这样的树,几乎看呆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树啊?”
萤篁答道:“这树没有名字,我们都叫它做魅树。”
“为什么这么叫呢?”
“说是‘魅’树其实也不太准确。”萤篁轻轻笑着,把船停在一丛垂下的枝梢旁边,指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囊包说,“这个东西我们叫它魅果,有点像魅实。一般真正的魅实是魅灵用自身法力结成的一个茧,往往藏在不为人知的隐秘地方,色泽质地都与周围的东西很像,魅灵就在这个茧内为自己凝炼一个身体;而这种树能够吸引一些零星的灵气,并慢慢长出一个囊包来把它包裹在中间,最终也能从囊包里孕育出一个小小的魅形来,只不过因为灵气太过稀少,无法形成像真正的魅那样高级的形体,凝出来的往往只能是一个构造和意识都很简单的小东西,寿命也不长,过不了几年就渐渐死去了。”
戈遥以前只是听说有魅,从不知道魅却是这样形成的,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神奇的树存在,禁不住盯着那些大大小小的魅果看个不停。船缓缓前行,萤藿指着一个有碗口大小的魅果说道:“姐姐,那个似乎是快熟了。”
萤篁捧住那个魅果轻轻一扭,便摘了下来,她端详了一遍,笑着对戈遥说:“魅果要成熟也不容易呢,大多数都是长到半中间就枯萎了,这一个跟你很有缘份,不如送给你养好了。”
戈遥接过那个粗糙怪诞的囊包,深紫色的光芒似乎是从内部发出的,隐隐在有规律地搏动着,捧在手里依稀有几分暖暖的触感,她问道:“这东西该怎么养啊?”
萤藿轻轻地说:“其实并不需要怎么照顾,只要经常把它带在身边就好了。魅形就是一股灵气,往往会受周围意识的影响,最终变成与主人气质和愿望相近的某种样子,可以当作宠物养。至于什么时候能孵出来就不好说了。”
戈遥半是欣喜半是惶惑地把魅果抱在怀里,小船继续向前驶去,两姐妹不停地向她介绍沿途那些神奇有趣的地方,她们一会儿穿过一片繁茂无边的芦苇丛,到处是野鸟欢叫着飞进又飞出;一会儿掠过几个串联在一起的小巧可爱的浮岛,岛上草木繁茂,花香四溢;也不时看见一两座水榭楼台,窗内似乎有人影闪动。小船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这湖究竟有多大,不一会儿她们来到一片平静的水面上,远处有一座小小的亭子浮动在水雾中,隐隐传来了虚无缥缈的歌声,却离得太远,听不清楚。
萤藿小声说:“那是妤珠姑娘住的地方,我们不要过去。”
戈遥问道:“妤珠是谁?”
萤篁答道:“她是个鲛女,长着鱼尾住在水里,据说在月光下哭泣时眼泪会变成珍珠。那姑娘性格有些古怪,总是一个人光着身子坐在那里唱歌,除了主人外谁都不见。”
小船远远地划开了,歌声渐渐消失在身后。戈遥一上午之间看了听了许许多多新奇的东西,心情像只小鸟一般轻快,竟然忘了肚子饿,三人划船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了,其他几人也纷纷起了床洗了脸出来,看见了新拿回来的魅果个个啧啧称奇。吃饭的时候风暮涯问起她上午都干什么去了,戈遥故意扮了个鬼脸,不告诉他。
吃过午饭,下午的时光依旧过得慵懒闲适,各人散坐在四处,或抚琴,或垂钓,或看书,或下棋。
风暮涯连赢了戈遥三盘棋,又突发奇想,让她唱个歌来听听。戈遥心情正好,便放开嗓子唱了一首寻常的乡间小曲《南蒲调》:
“雨纤纤,风细细,
万家杨柳青烟里,
杏灼灼,桃夭夭,
恋树湿花飞不起,
春色盈盈,
女儿依窗偏笑你。”
她的嗓音虽然没有青栾那样婉转多变,却也清甜圆润,宛如一只山野间平常的鸟雀,高兴起来了便在枝梢间无忧无虑地唱个快活,唱到高亢处更有几分飞扬跳脱的韵味,仿佛又回到了春光明媚的小镇,与一群赤脚的少年们坐在河边,等着永远不会上钩的鱼儿。
风暮涯听了,掂着一枚棋子悬在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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