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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山岳的病情稳定了,从抢救室出来,住进了设有八个床位的普通病房。山岳依然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小大便都要女卫生员帮助,让他很是难为情,眼睛都不好意思睁开。
山岳知道自己就是伤好了,也是个残废,再也不能驾驶战机翱翔蓝天。山岳想,我是为蓝天生的,离开蓝天,生命还有什么意义?想到这,山岳悲痛欲绝,恨不能找到一只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结束自己的年轻生命。
山岳从无限风光的峰巅突然跌落到了生不如死的谷底,让他猝不及防,无法接受,情绪降到人生的最低点,眼前看不到一点亮光,整天想的都是一个字:死!
可他下不了床,也找不着手枪。否则,凭他的性格,死定了。
当时,中国军队与南边那个邻国战事又起,地面战争打得很残酷,每天都有从前线运下来的伤员,病房里已经住满受伤的陆军基层军官和士兵,有的缺一只手,有的掉一只胳膊,有的少一只脚,还有的两条腿从大腿根那里齐刷刷地被锯掉了,就剩下可怜的半截身子……
住在山岳左边床上的是一位年轻英俊的连长,姓高,长着一头油黑的羊毛卷,江苏泰州人,右腿被炮弹炸掉了,左腿上有两处子弹贯穿伤,换药时要用纱布从他大腿的枪眼里穿过出,排出里面的脓血,疼得高连长大汗淋漓,呻吟不止。山岳一听到这呻吟声,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上完药,平静下来了,山岳就和高连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解闷。高连长给山岳讲战场上的故事,讲他受伤的经过。
高连长说,我是在攻打无名三号高地的战斗中受伤的。我们一个连一百多号人就我和一名副班长活着下了阵地。如果接替我们的兄弟连晚到五分钟,阵地会再度失守,我和淹淹一息的副班长肯定牺牲。
高连长停顿一会,喝了一口水,又说,我现在回想起来就像一场噩梦,那几天无名三号高地经过敌我双方反复争夺。开始是敌人占领无名三号。我们先后冲上去四个连队,夺回来又失守,失守后又夺回来。每次争夺都是全连打到最后一个人。高地上尸体遍地,血流成河,打的太惨烈了……
山岳听了高连长的故事,深受感动,心想,看来这里的每一个伤员都有一段难忘的战斗故事。山岳又把脸转向了右边病床的伤员,想听听他的故事。
右边床上的伤员是个侦察兵,才十八岁,叫丁小兵,长得浓眉大眼,虎背狼腰,入伍前是安徽省武术队的运动员,在全国武术散打比赛中得过名次。令人可惜的是,他的右臂从肩膀头那里截掉了,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酣畅淋漓地挥动双拳习武。伤口还没完全好利索呢,却天天找医生闹着出院,说要重返前线,为牺牲的战友报仇。医生被逼无奈,只好答应,三天后保证让你出院上前线。
山岳望着丁小兵的断臂问,你的胳膊是怎么掉的?
丁小兵轻描淡写地说,执行越境抓舌头任务时被敌人的炮弹炸掉的。
山岳用敬慕的眼神望着丁小兵,说,能给我讲讲你受伤的经过吗?我非常想听。
丁小兵就讲起来。他说,开始,执行这次任务没有我,因为我是新兵,年龄小,连长不让我去。但我非常渴望去,就是写了血书请战,连长这才让临时增加了我。那天凌晨,我们三个侦察兵在排长的带领下,深入敌国境内,突然出现在敌军的堡垒里。当时堡垒里有十个敌军。我们用冲锋枪当场打死了八个。剩下两个活的,当舌头抓了起来,用毛巾堵住嘴,用绳子捆住双手,两个人押着一个舌头冲出了敌人堡垒。这时,敌人的炮弹就打了过来。为了躲避炮火,我们只好卧倒,艰难地葡卜前进。没爬多远,一发炮弹就落在排长身上,排长和一名侦察兵,还有舌头,都被炸飞了。我和班长是第二组,跟在排长右后方十几米远。班长对我说,小兵,我负伤了。我转头一看,班长满头满脸是血。我说,斑长,你头上流血了,我给你包扎一下。班长说,不用了,我的左腿已经没了。我回头一看,班长的左腿果然没有了,地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班长嘱咐说,如果我光荣了,你一定要把舌头带过国境线,亲手交给连长……
丁小兵讲到这,眼睛湿润了,有些哽咽,停顿一会,又接着讲:我说,班长,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要把舌头带回来。我说完这话,班长就闭上眼睛。舌头见只剩下我一个人,跃起身掉头就往回跑。我也跃起身,一个扫堂腿,把舌头摞倒在地,在身上取出一根绳,把舌头的双脚捆了起来。又把舌头手上的绳子系在我的腰带上,我拖着舌头一点一点地向北爬。敌人炮火依然在追着我们打。这时,敌人的炮弹片击中了我的右臂,骨头和筋都切断了,只连了皮,血像打开水龙头一样往外流。我已经顾不了包扎,抓一把红土堵住伤口,拖着舌头,忍着疼痛,继续向北爬。刚爬了几步,我就发现炸断的右臂滴哩当啷的拖在地上,很碍事。我就把受伤的右臂别在了后腰带上,咬紧牙,继续向北爬。我的血流了很多,头冒虚汗,浑身无力,身后还拖着一个舌头,爬得非常艰难,每前进一步都要休息一会,喘上几口气。中途,我几次都不想爬了,但想到我对班长说的话,又咬紧牙关向北爬。我爬到边境线,看到连长,话都没说出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山岳被丁小兵的故事感动得热泪盈眶,问,你现在右臂没有了,剩下一只左手,怎么上前线呀?
丁小兵挥动着左手笑着说,不瞒你说,我左撇子,左手能打枪,能开车,比右手还好使,什么都能做,怎么就不能上前线呢?
山岳听了这话,心灵深受触动,看看人家丁小兵,失去了右臂还这样乐观向上,强烈要求重返前线为战友报仇,这是怎么的情怀和勇气呀!再看看自己,只是在飞行中受了伤,又不缺胳膊少腿,却悲观厌世起来,整天愁眉苦脸,垂头丧气,还想用手枪结束自己的生命,简直是个懦夫,可怜虫。自己虽然是个空军中队长,其实连个陆军小战士都不如,徒有虚名!面对比自己忻几年岁的丁小兵,山岳感到无地自容,羞愧难言。
那些日子,山岳天天沉浸在伤员们“惊天地,泣鬼魂”的故事里,时时刻刻被英雄们的壮举感染着,震撼着,鞭策着,和他们一起欢乐,和他们一起悲伤,竟把自己的伤痛暂时忘掉了。其实,和他们的伤势相比,山岳的伤势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一晃,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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