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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却往往缺乏理智,被人利用。此人小小年纪,在反日情绪在青年学生中已然蔓延的时候,却能保留自己的想法,着实不易。更兼言语之中所透露出来的隐忍心性,在血气方刚的青年身上,更是难得一见。观其适才所言,虽是不得要领,却也稍有可取之处,只是……唉,终究还是书生,原也怪不得他。
又想想刚才自己故意以日本问题试探他俩,其中一人已然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却不知另外一人有何高见呢。
想到这里,祁忻便随即把目光递了过去,笑道:“你也谈谈自己的想法,可不要是个不通时务的书呆子吆。”
“是,”龙萧也是微微一笑,躬了下身子,才又道“刚才听闻校长大人与刘嬴兄所言,甚感敬佩,学生鄙陋,却也稍稍了解时事。古人云: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呵,那依你所言,我中华现在是久分呢?还是久合呢?”不待他说完,祁忻便发问道。
“其实,其实学生并不赞成此类观点。”龙萧答道。
“咦?”祁忻发出微微的轻吟,捏了一下胡须,却并未说话。
龙萧这才继续道:“学生以为,历朝历代,自兴至亡,最久不过四百年,除去之间动荡不安,腐败混沌的时间,所剩最多不过百余年而已,盛极而衰,均是逃不出这个怪圈,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人的惰性使然吗?恐怕不尽是吧。我以为,膏肓之疾急于肌肤之患,历来是祸起萧墙而非弊远。今日之中国虽是备受列强欺凌,却与历代外患无异,国人定能团结一致,最终争取到独立自主之地位,不过是要流血牺牲罢了。但之后呢?又是难免陷入历史的怪圈。几百年后,今日之局势,还会再现。”
祁忻暗暗吃惊,心下道“咦,这个少年难道果真有什么不同的见解么?”便不禁追问:“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呢?”
龙萧先道了一声“是”,这才接着道:“学生刚才听闻校长大人与刘嬴兄所言,具是强国之术,而非富民之道,国富不见得民殷,‘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所言是也。然而,民穷则国乱,国乱则无以抵御外辱,即如今日一般。”
“呵,原来又是老生常谈。”祁忻微微笑了一下,在心底如此评价,然后又问道:“那敢问,国尚不能独立自主,宛如案上之肉,任人宰割,民又倚何致富呢?枝繁方能叶茂,源远才会流长,国家积贫积弱,外患迭起,捉襟见肘,如何有精力关注民生呢?”
“呵,先生所言极是。学生鄙陋,因果颠倒了。”龙萧微微欠身,略显尴尬。
“哦,不必惺惺作态,有话直说!”祁忻轻呵斥道。
“是。学生以为,当今中国,哪家哪派,其救国方针都是完全错误的!”此言一出,旁边三人俱是浑身一颤,龙萧却没有停下来,继续道,“因为归根结底来说,他们虽然立场不同,手段各异,但是,但是归根结底来说,不过都是为了富国强兵而已!”
刘嬴眉头紧锁,心下道:“这难道不是救亡图存的方针吗?他颠覆常识,难道是要哗众取宠吗?且看他如何自圆其说吧。”
“这一理想,与袁世凯、李鸿章,乃至上溯一千年的所有当政者俱无区别,即使实现也不会长久,难免再次陷入历史的怪圈,这样的话,仁人志士即将和正在流淌的鲜血就是徒劳无功的。学生认为,整个世界已经完全腐朽,了无生气,无论政治制度、经济体制还是思想观念必须全部破坏殆尽,方有希望再建立一个富有生气的,人民持久安居乐业的全新国家!大乱之后而大治,日本如若要来搅这趟浑水,何不放他进来呢?正好借其之力,摧毁这个旧世界!”少年侃侃而谈,神色严肃,竟与之前的谦恭形象判若两人。
三人听闻大惊,尤其是布德智,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涨红着脸用僵硬的手指了指着他,“你,你,你”的半天,方才调整好语气,道:“我们倾尽半生心力建设国家,现在你却要将它破坏殆尽吗?难道在你的眼里,我们几代人穷尽心力,都是徒劳且可笑的吗?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何敢口出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