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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暗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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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举措都无可挑剔,不用操心,对于女儿的进步,他沾沾自喜,引以为荣。对待女儿的婚姻问题,更是由她自己作主,他相信女儿一定会带回个乘龙快婿,虽然没有见过面,也是百分之百的满意。近来,总是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为女儿筹备婚礼而奔波,今天背包里还装满托人从外地买来的办喜酒用的木耳、干贝、虾米等货物。

我看出父亲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觉察到的愁云,不知道母亲对他讲了些什么?事到如今,我只能直奔主题,把问题弄清楚,我说:“爸爸,我晓得你是个教学非常认真的好老师,可是,部队政治审查很严格。还要了解你的历史情况,特别是在旧社会做过什么事情,你从来就没有讲过,我一无所知。你得实事求是告诉我,不能有半句谎话。这样,我可以转告他,他才能如实向领导汇报。”父亲终于知道了问题的症结,他的痛苦表情真的很难用笔墨加以形容:他哭丧着脸,不停地摇头,又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全家人都看着他,不敢出声,可想而知,他确实有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他是多么不想去揭开这块伤疤,现在,是作为女儿的我,逼着他把自己封死多年的包袱又拎出来,并暴露到光天化日之下。我很内疚,也很无奈,又苦于找不到什么恰如其分的语言好说,只是傻傻地等待。父亲的内心像是经历了一阵狂风暴雨后,汹涌的波涛后慢慢趋于平静。他深深叹了一口大气,低声说:“我在汉口时,参加过国民党,在政府里当过小职员。这事早在一九五零年‘肃反’运动中就交代清楚了,教育局有档案可查。属于一般政治历史问题。我一个逃亡青年,是为了混饭吃才误入歧途的,不是说交代彻底就好了吗?怎么还要往下一代的档案里装呢?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父亲的忏悔,沉重拍击我的心房,把我的侥幸心理扫除的一干二净,就在他还没有开口之前,我希望他能说:“星儿!你放心!我一个教书匠,虽然是旧社会过来之人,历来是师道尊严,能有什么问题?”而眼下,幻想的梦被撕破了,激动的心被碾碎了。

一切全明白了,实际上部队就是不批准李旭斌和我结婚,是他不忍心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我而已,难怪呀难怪!一个党员、革命军人,怎么能来做一个国民党党员的女婿呢?不能,绝对不能。我平日里常带笑靥般温存的脸上,出现了近乎愤怒的表情,像是在质问父亲:“你知道吗?你坑害了自己的儿女们,你毁灭了我这一生的幸福和前途,难道不觉得有罪吗?我为什么会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会有这样一个父亲?我见他丧魂落魄站在那边颤抖,不知不觉又产生一股怜悯之情,事到如今,怨他又有何用?可是,究竟该怨恨谁呢?难道是我自己造成的吗?我又有何罪?我涕泪滂沱、悲痛欲绝。父亲又长叹一声,念叨着:“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我该死!”踉踉跄跄走向他的房间。堂屋里母亲落泪,妹妹哭泣,不懂事的弟弟也扑倒在妈妈怀里哇哇直哭,来串门的乡亲们听到屋内气氛不对头,都没敢进屋就回去了。一个洋溢着欢乐,迎接喜庆的家庭,倾刻间被悲愁和凄惨所笼罩。

夜晚,父亲坐在我床前与女儿曲膝谈心,使我了解到很多父亲不为人知的辛酸事。父亲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星儿!你一定在怨恨我,可你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爹我七岁时就给地主家放牛了,由于我做事勤快,又肯动脑筋,倒是从未挨过打骂。天蒙蒙亮就要出去放牛,等牛吃饱了扣到牛圏后,自己才有早饭吃。吃过饭赶快去割草,我在外割草时,总是把篮子装得满满的,长草就从篮框往上装,一直塞到篮把上,实在提不动就把竹篮子睡在田埂上滚。有一次,被我大伯伯看到了,他不仅帮我把草篮子提回来,而后还对我父亲说,‘小敖头很聪敏,不要给他去放牛了,给他上洋学堂吧,说不定我们这一房就靠他光宗耀祖呢!’从此,我比哥哥、弟弟都幸运,有了读书识字的机会,还到县城上了中学。我牢记‘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古训,学习很刻苦,成绩也名列榜首。就在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专读圣贤书的岁月里,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对我国的侵略战争。你爷爷奶奶听说日本鬼子见到洋学生就杀,惊恐万状,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掉,凑了一些钱,当夜就赶到县城,打发我逃难去。临行还再三叮嘱我,‘要向西边跑,越远越好。’可怜我才十六、七岁,从未出过远门,糊里糊涂跟随着逃亡的人群,人家走我也走,人家歇我也歇。几次遭飞机轰炸,都是死里逃生。历经多次磨难后,逃到了汉口。此刻,已经是身无分文,原定入川的计划不可能实现了,继续上学的理想也就此破灭。我面对滚滚东流的长江水,号啕大哭,那实在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晓!”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流下了同情的泪水,父亲的表情十分痛苦,他继续说出了后来的情况。

为了活命,他在长江两岸当过纤夫,在码头上成了一个挑夫,而心中仍念念不忘看书识字,凡是掉落在地上的有字的纸片,他都要尽可能地拾起来看看。有一次,为客人挑着重重的行李上岸,虽然步履艰难,可是,当他发现不远处有张报纸被人踩踏时,很是心疼,便绕过去拾起来塞进口袋,不料这一举动被顾主看在眼里,到了车站后,他问:“小家伙!你识字?”“嗯!”他又问:“哪你为什么做这个行当?”父亲回答说:“我是逃亡学生,举目无亲,还能怎样?”那个人感兴趣地问:“听口音好像是江苏人士?”父亲说:“我是江苏金沙县的人。”那个人高兴地说:“老乡啊!我也是江苏人,南京的。”在离乡背井的日子里,同省的人都是老乡,真是老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他又问:“小老乡!读书读到什么程度?”父亲胆怯地说:“刚上初三,就……”他直爽地说:“可以呀!跟我走吧!不要干这个苦差使了,跟我教书去!”父亲又惊又喜,问:“教书?我行吗?”他说:“行!看你个聪明样,做什么都能干。”父亲脑筋一转,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便当机立断,很有礼貌地说:“伯伯,我听你的,我跟你走。”那人温和地说:“好!你要不要回住处拿行李?”这一问,引出了父亲的伤心事,他哭丧着脸,说:“我哪有固定的住所,今夜码头,明晚车站的混呗,爹娘为我准备的行李,早就被飞机炸得飞上了天,我要不把被子顶在头上,早成孤魂野鬼了,现在挣得的十几个铜板,都在我裤腰暗袋里呢!”他说:“喧灵鬼,这样吧,我们先找个旅馆住下来,再给你备一套行头,洗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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