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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一段被遗弃的横木,没有重力,没有方向,在虚幻的太空中以极快的速度旋转漂移。四周黑沉沉的,寻不见一丝光亮,触摸不到任何实体,感觉不到风的游动,听不见丁点儿响声。突然,一切都变了,变得模糊了,变得杂乱了,世界颠倒了,日月易位了。嘈杂的嗡嗡声从地下骤然升起,从天空砰然落下,整个空间都开始动荡不安了。我竭力挣扎,让意识一点点回归。嗡嗡声渐渐变得清晰了,变得条理分明了。
娘抽泣着说:“这可咋办呀!”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好像除了这句话,再也找不到其他话可说了。二姐劝慰娘说:“放心吧娘,不会有事的,刚才还醒过来了。或许起得太猛了吧,也可能是一两天没吃东西了,身子太虚了,精神也不好,都凑到一块了。休养两天,再吃点饭食,估计就好了。”胡大娘说:“你当娘的咋还不知道他呀!这孩子,从小就能睡。有一次,他一下子睡了两天两夜,把你吓个半死,你咋都忘了啊!我可是记得真真的。”胡大娘的话匣子一打开,就跟打开了闸门的流水一样,哗哗的淌个不停。
小弟问:“我哥这是咋啦?”父亲呵斥道:“这儿没你的事儿,上一边儿去!”娘哽咽道:“你就光知道吵孩子!你除了吵,还会啥呀!你倒是拿个主意啊,想想办法啊!你一根一根的吸就能把儿子吸醒了是咋地!”父亲说:“田医生说他没事儿,县医院来的胡医生也说他心脏,呼吸,眼底,都正常,都没有一点儿毛病,你还叫饿我拿啥办法啊!”胡大娘说:“我堂弟可是县医院里的知名专家哩,一般人请不动他。他说没事,那就一准的没事,你就不用太心急了,等他睡足了自然就会醒过来了。”
大姐带着大姐夫和豆豆也来到了。大姐忍不住的哭了。大姐夫忙着向娘询问情况。又有两三个人走进来,却是赵菊、晓宇、申梅她们。申梅说:“大娘,您别光顾着他,也得顾及到您的身体呀,别回头他醒过来了,您却病倒了。”众人又都去劝说我娘。赵菊说:“我讲个笑话吧,权当苦中取乐了,说不定治国听了我的笑话,就该笑醒过来了。”娘说:“借你吉言,你讲吧。”赵菊得到我娘的允许,开始讲笑话。
张三正在路上走着,忽然感觉到小肚子憋得难受,跐溜一下子钻进棒子地,一边急慌着拉裤子拉锁一边骂:“该死的东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就听有人回骂道:“你个狗东西,我哪个地方得罪你了?你打听打听这方圆十里八村的谁敢骂我?”急忙回头一看,王五正满脸怒气,瞪圆了一双死鱼眼盯着他,忙解释说:“谁骂你了,我是骂尿哩!”王五骂道:“你当我是傻子啊!我才往这儿一站,你就骂‘该死的东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不是骂我是骂谁哩!”张三说:“你个狗日的,论理不论?”
有人听到对骂声,围过来问到底是咋回事。王五气冲冲的说:“大家评评理,他先骂我,我该不该还?是他不论理还是我不论理?”人们就说:“张三你这人咋这样啊,没事没错的,骂人家王五干啥嘛!”张三说:“谁骂他啦,我是骂尿哩!”王五说:“大家都听到了吧,他先骂我还不算,这会子又说我是尿!我都当了两回尿了,这口气谁能咽得下去,我非跟他拼了不可!”扑上去要打张三。有人急忙拉住王五,其他人劝张三离开。张三也是急不可耐了,一面嘟囔着“真是个浑眼狗”,一面急急忙忙的找地方小解。
偏巧,他去的地方正是王五家的棒子地。王五就从后面踢了他一脚。张三也不解手了,回过身来同王五厮打在一处。人们听到动静,赶过去,才把他们拉开,一问才知道,王五恼恨张三偷他的棒子。王五说:“刚才是你先骂我的,现在又来偷俺家的棒子,我非告你不中!”说着,弯腰从地上拾起一个棒子。众人都说张三:“你俩吵两句嘴也就罢了,干嘛又来糟蹋人家的庄稼啊!”张三觉得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心中憋屈,却是说不出话来。王五一手拿着证据(棒子),一手拉住张三说:“人证物证都有,我看你还有啥话说!走,找干部评理去!”。张三又急又恼,猛喝一声:“去就去!”这一用劲不当紧,尿顺着腿就下来了。有眼尖的,指着张三的腿笑道:“吓得尿裤子啦!”众人是一阵大笑。王五仍不依不饶的说:“尿裤子也不中!”有人说:“张三,你看你那点出息,不就是一个棒子嘛,你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也有人说:“王五,我看就算啦,人家都吓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要咋地呀!不就是一个棒子嘛,赶明儿我给你一筐!”张三尿完了尿,虽然有些丢脸,有些不雅,但毕竟不急了,身子也轻松了,反过来拉着王五去找干部。王五反倒有些胆怯了,被张三拉着,踉踉跄跄的走出了玉米地。
二姐笑道:“赵菊你可真能编。”娘也说:“是啊,亏你能想得出来。”赵菊说:“不是我能编,是真有这事儿,俺大亲口说给我听的。他俩的事儿,还是俺大摆平的哩。”娘说:“你说的可是咱村的张三和王五?”赵菊说:“可不就是他俩嘛,今儿上午的事儿。”胡大娘说:“不会吧,他俩都五六十岁的人了,还能干这蠢事儿。”娘说:“也说不准,他俩一对子暴脾气。”话音刚落,马二嫂走进来说:“我给你们讲个笑话。”二姐拦住她的话说:“可是张三尿裤子的事儿?”马二嫂说:“你们都知道了啊!”娘说:“赵菊刚讲完,看来这事儿是真的了。”马二嫂说:“那我就不说这个了,说另外一个。”二姐说:“咋,还有可笑的事儿啊?”马二嫂说:“这个事儿不可笑,是蹊跷。巧儿也昏睡了一天一夜了,才醒过来,你们猜她张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啥?”二姐说:“是啥?”赵菊忽然惊喜道:“治国醒了!”众人呼啦一下子都围过来了,瞪着眼看我,像是在观察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似的。娘不禁喜极而泣道:“你这孩子,真是想要了我这条老命啊!”
父亲说:“醒了就好!”大姐说:“谢天谢地,终于醒过来了!”二姐默然无语,悄悄退出了西屋。申梅跟过去问:“你是咋啦?治国醒了,你该高兴才是啊,咋一脸的不痛快哩?”二姐说:“我哪有不痛快了。那么多人都围着他,我想看一眼,说一句话都不能够,还站在那儿干啥。”申梅说:“就因为这啊!一会儿他们就该出来了,你过看个够,说个够。真不明白,你们姐弟俩都看了二十多年了,也说了二十多年了,咋就楞没看够说够哩!”二姐说:“你没有弟弟,咋能明白当姐的心情哩!”申梅说:“也是啊。俺大和俺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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