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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菩堤女不停挣扎,她要去找爹爹。
“小姐——”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菩堤女的面前,那是管家的脸。
“管家,爹爹呢?”菩堤女问。声音急切。
“老爷他——”高申话没说完,声音就哽噻了。
“难道爹爹他——”菩堤女想起贴在城门的布告,那是十五日后问斩父亲的布告。天哪,难道爹爹已遭不测!菩堤女一下觉得天旋地转。“管家,爹爹他被害了吗?管家,你说呀,爹爹他怎样了?”
“小姐,明日午时三刻,就是老爷被行刑的时辰。”高申老泪纵横。
这些天,他一边担心菩堤女是否能醒过来,一边又在想着老爷将被斩杀的事,心就像被放到油锅里煎炸,其中滋味无法言表。
菩堤女醒来,他是欣喜不已,可听她问起老爷,却不知如何答复。
现如今,小姐受伤未愈,只能眼睁睁看着蒙古贼子残杀无辜了。
“管家,这是哪里?”
“小姐,这里是点苍雪洞。”
“管家,马上动身,我们下山去。”
“小姐,你身子骨还不能动荡。”
“哪怕是爬,我也要爬下去!”
“小姐,你要听话。明天,我们无能为力了!”高申说到这里后,蹲在地上放声大哭。他是绝望了。
菩堤女也哭了。
现在的她真是无助啊。
自己躺在这里,废人一个,父亲却将要被斩杀。该怎么办啊?该怎么办啊?为什么好好的生活突然就成了这个样子?生活为什么要这样残酷?天哪,有谁可以帮帮我,让我能站起来去救父亲!
菩堤女的哭泣声感天动地,但却改变不了现实的一切,她还是不能动荡。
“小姐,别哭了,身体要紧。”主仆俩哭了半天后,高申止住哭泣,走过去搂起菩堤女,轻轻安慰着她。
高申刚才是实在控制不住才失态的。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重任,无论如何要照顾好小姐,这样,老爷即使到了九泉之下,心里才会得到一些安慰。
夫人和少爷至今没有消息,生死难料,现在这种时候,一定要冷静,不能乱了方寸,导致高家断了后人。
在管家劝慰下,菩堤女也慢慢平静下来。
她对高申说:“管家,不论怎样,我都要去看看爹爹,生不能尽孝,死我得送他一程,不能让他连接口气的人都没有就走了!”
“好吧,我去准备一下,然后下山。小姐你行动不便,我们俩人要下到山下,花费的时间可能要很多,迟了怕错过与老爷一别的时辰。”
“管家,那你快点吧!”
高申背着菩堤女艰难下到苍山脚下时,已是半夜时分。
城门已关,俩人进不了城,就到三塔附近,打算在那里歇息,等天亮再进城。高申把菩堤女抱到一个背风的地方,让她休息,自己也找个地方坐下,闭上眼睛打盹。
天边有丝亮光泛出时,俩人从半睡中醒来。高申说:“小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弄辆马车,这样才好进城。”
菩堤女知道高申带着她,行动确实不便,有辆马车,那就好多了,点头道:“好,你快去快——嘘——”菩堤女突然放低声音,“别出声,那边有脚步声。”
菩堤女的声音刚落,噼哩啪啦的脚步声就到了身旁,然后又如一阵风过去了。
高申说:“怪事,这么早就有人上路了。”
菩堤女若有所思,片刻后,她说:“管家,你去找马车的动作快点,最好找最大的。只要城门一开,我们就要进城,然后找个僻静的地方藏好,尽量不要暴露行踪。我想,今天或许会有事发生,我们做好准备,以应必要之需。”
高申的脑袋瓜特好使,马上会意,小姐是说今天也许有人会劫刑场,那真是太好了!
老爷就有一线生机了!对,老爷这样好的人,没人会眼睁睁看着他被斩的,一定会有人出手相救,到时,我们做不了别的事,但准备好他们一旦得手后让老爷逃离的能力还是有的。
想到这里,高申眼放金光,喜滋滋去找马车了。
午时未到,五华楼人山人海。
这些人都是大理百姓。
只见他们身穿孝衣,臂缠黑纱,手里拿着各式各样吃的东西,眼含泪水,悲声一片,敢情是百姓们来送高泰祥最后一程。
午时到,高泰祥被压到五华楼。
由姚枢亲自监斩。
姚枢走到高泰祥前说:“姚枢生平很少服人,但丞相气节,让我好生佩服,故亲自送你一程,望丞相一路走好。”
高泰祥面临死亡,精神却不萎靡,消瘦的脸上,目光照样熠熠生辉,听姚枢如此说,他答道:“感谢先生是最后送高某的人,能死在先生手里,高某心中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