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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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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一个老者苍髯皓首,仍是冠带长袍,前清打扮,请至李淑华床前,伸手看着脉息,又看脸,其形象已是瘦的十分狼狈,手脚干瘦如柴,耳鸣眼昏,老中医大惊说:

“夫人好好将息!”

出门来,对霍仁帆说:

“夫人六脉细沉,飘渺不定,扁鹊再世也难回天,气与血相冲,则血溃。”

“请问先生有何方?”

老中医说:

“长官不须多问,到此地步,神仙也无法。”

说完不辞而去,霍仁帆见李淑华服药无效,奶水也渐渐稀少了,小帮共全靠云儿每日磨米粥喂食,小家伙每日吃饱喝足,也睡得安稳,就是喜欢吮吸大指拇,云儿也是喜欢帮共,抱到自己的房间内,见无人时便撩开衣服让帮共干吮,她感到欢喜不已,脸紧紧贴在帮共的小脸上。

李淑华前几天都还梳头洗脸,下床坐桶,以后就吃喝减少了,形容消瘦,那消几日期,把个花朵般的人儿,瘦弱得如枯枝黄叶相似,也不起床了,胳膊肘儿瘦得如银条相似,只在床褥上铺垫草纸,神虚气弱,昼夜忧戚,连睡也未睡,霍仁帆无计可施。

一日连一日她面如金纸,体似银条,看看减退丰标,渐渐消磨精彩,隐隐耳虚闻馨响,昏错眼睛觉萤飞,夫妻二人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看断肠人。一下子老了二十岁,霍仁帆原本天天上都统府,现在干脆不去了,李淑华埋怨说:

“我的哥,你一个大男人,前程要紧,刘主席莫不怪罪,整天在家,也不是办法,病去如抽丝,也不是一日二日的事。”

“你瘦得像精条,看到心痛。”

“即使要死,我也心干,你挡得住吗?我比楔好多了,也算过了几年幸福日子。”

夫妻二人摆谈之中不觉到了天黑,这霍仁帆到晚上竟要上床与她一床睡觉,李淑华摇摇头说:

“这床上龌龊,你还是到堂屋睡吧!”

霍仁帆无奈,只好在堂屋时睡,淑华叫云儿陪她,关了房门,对云儿说:

“你打开箱子,那里有几件九成新的衣服,一匹绸子,你拿去吧!”

云儿赶紧跪下,磕着头哭道:

“夫人对云儿似亲生儿女一般,从未大声骂我一句,云儿愿服伺夫人一辈子。”

“傻女!你大了一些也该找个人家。”

“夫人!我就是死也不出这个门。”

“我看你这个傻姑娘,我死了你在这里服伺谁?”

“我愿守夫人的灵,带着小帮共长大。”

“我的灵也有烧的时候,小帮共长大了,你就成了老姑娘了。”

二人边说边哭,直到半夜时分,那霍仁帆独自一人坐在堂屋内,心中无限哀恸,长呼短叹,说:

“淑华与我虽未正式请席排酒,可是她对我也是百依百顺,况且她又为我生了这白白胖胖的小帮共。”

想着想着不由去敲门,云儿开了,二人相视,霍仁帆坐于床沿不由两泪交流,痛哭流涕,那李淑华伸手搂抱着霍仁帆的脖子,呜呜咽咽,悲悲切切,半日哭不出,哽咽说道:

“哥!我本想与你白头偕老,老天也不给我这份福,谁知我今天死去,趁我未闭眼,我和你说几句知心话儿,你前程似锦,却孤身无靠,又没帮手,做事要斟酌,凡事不可做绝,给人留条后路,不要一时冲性,云儿一心跟着我们,不要亏了她,小帮共太小,我实在无法养他,云儿愿好好养他,我也放心,找个时机,娶了她,她对帮共好!”

霍仁帆听了心如刀割,哭道:

“你不要挂虑我了,我霍仁帆那世绝缘短幸,今世里与你做夫妻不到头,疼杀我也!”

“来世吧!”

“淑华呀!……”

霍仁帆咿呜呜哭了一阵,淑华说:

“你去睡吧!已经二更了!”

“我睡不着,今晚就守着你!”

“我死还早呢,这里熏倒你了,你在换纸也不方便!”

霍仁帆只好到堂屋,云儿将帮共哄睡后,见李淑华一下子嘴唇焦干,眼睛无神,嘴中还说:

“你扶我起来!找一下我那件未穿的红袍子,帮我穿上。”

云儿帮着穿上了衣服,淑华问:

“几更天了?”

“刚才听到三更天。”

云儿又帮着换了垫下的纸,扶她睡下,云儿实在熬不住了,便扶床睡下,刚睡得昏沉之际好像在拍云儿的肩说:

“我走了!”

云儿惊了一跳,赶紧起来摸嘴,口内早已断气,云儿叫喊起来,霍仁帆进来,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没了气,面容不改,如熟睡一样,身子下血已凝结,体温尚还热孚,竟然悠然而逝,霍仁帆那里管她干净不干净的血污,紧紧抱住,不住地亲吻香腮,痛哭流泪说:

“淑华!淑华!你去了我也不想活了……”

隔壁陈太太全家人也听到哭声,合家来看,陈太太丈夫是军需官,叫陈安奎,也是一个老好人,陈安奎说:

“霍文书!人死如灯灭,请节哀,活着的人自是要好好活着,况公子还小。”

陈太太把隔壁的几个妇人都叫来,劝下霍仁帆,七手八脚把李淑华抬出找来一木板,下铺新铺盖,上盖纸被,点起一盏随身灯。

灵床子前点了一盏琉璃灯,放置一些经幡钱纸金银绽之类,四周挂起青纱白帐,霍仁帆熬夜过多,精神恍惚,揭开幔布,颜色不改,晃如沉沉睡去,阴风翻翠幌,泪涩灯花暗,毕竟不成眠,鸦啼金井寒,熬到夜半,对着孤灯,半窗斜月,翻复无箬,长吁短叹,思恋佳人,情不自禁竟然放声大哭不止,真是:

思恋佳人昼夜啼,寸心如割命悬丝。

世间万般哀苦事,除非死别与生离。

玉殒珠沉思悄然,明中流泪暗相怜。

常图蛱蝶花楼下,记效鸳鸯翠幕前。

只有梦魂能结雨,更无心绪学非烟。

兰枯楚畹三秋霜,枫落吴江一夜露。

夙世已违连理愿,此生难觅返魂香。

朱颜皓齿归粪土,地下人间两断肠。

芳魂料不随灰死,脉脉空寻再世缘。

那知云儿来到身边,霍仁帆止住了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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