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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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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日在县城文庙中山堂正式选举,选举结果,临时参议长吴举宜,副议长王菊轩,秘书刘孟加,霍仁帆也辞去乡长职务,改任参议员,夏奠言自持德高望重,谁料连参议员也未选上,霍仁帆回到家中,冷作云急急地说:

“陈如舟快死了!”

霍仁帆听了惊问:

“他们不是在大溪沟吗?”

“前段时间全部搬回綦江老窝了,少奶奶叫你去看一下!”

“走!我们二人去一下!”

二人坐着轿车来到麻乡约,此时的麻乡约气数已尽,夫子,账房大多已跑光了,但夫头去世后,仍由其妻李树贤与儿子但永奎继续经营,但永奎不务正业,去经营香烟生意,结果亏了大本,负债七万两白银之多,信用全失,陈四老太婆见好的夫子纷纷离去,生意娄缩不振,每年租金都付不起,便将兴记这块牌子收回,不再经营,兴记货运行的业务到此结束,陈四太婆不久二脚一伸,福记货运行由管事吴鱼天照看,陈如舟整日焚膏继晷抽鸦片,更不知油檐灯灭,髓蝎人亡,真所谓嗜欲深者,其生机浅,此时已是病入膏肓,灯灭油尽,躺在床上,但玉玲花容不整,泪流满面守在床前,霍仁帆走进大院,几个神婆,道士正在焚着香,架起火盆,在打母猪鬼,几个汉子正在将母猪杀死,将血接住,供于神像前,开膛剖肚,掏出肝、肺、心,砍断头,蹄置于簸箕内,端于神像前,神婆,道士念唱起来,锣鼓喧天,笙笛箫管,一齐凑响,香烟直冲云霄,弥漫四野,管事吴鱼天已是七十开外的老人,还是紧握大权不放,见二位赶紧打招呼,说:

“霍专员!冷师爷!媳!媳!”

“管事!少爷病情怎样?”

“不瞒两位兄弟,说起来伤心,我劝他无数,他也不听,就是爱抽鸦片,年纪轻轻的……”

说着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卧室,几个观花婆在堂中焚香烧纸,双袖飞舞,似疯似癫,念念有词,原来陈如舟本来体质就弱,经不起有病,病了几天,竟其躺在床上不能起来了,不但精神模糊,言语蹇涩,骨瘦如柴,遍体周身如同火烧,熬到后来痰涌上来,喘声如锯,形同牛吼,几个中医合计下药,谁知越吃越坏,良药下去,石沉大海,霍仁帆见他脸如土色,形容消减,病体撅撅,勒着手帕,卧于床上,先生在旁诊脉息说:

“少爷嗜欲太深,元气竭虚,太极火聚于欲海,病入膏肓!难以医治。”

“先生还有救吗?”

“人之根本,水食为命,烟土酒色,淘碌元气,元气空虚,则命之不存也!造物已定,神鬼莫移!”

陈如舟见二人来到床前,冷冷地笑了一下,示意中先生与神婆下去,说话已是上气不接下气,眼力无神,一张腊黄的脸,手臂纤细如麻杆。但玉玲自十七岁嫁给陈如舟,十六年了,始终没有生孕,受尽了陈四老太婆的羞辱怒骂,不过养尊处优,依然花容月貌,体肥身圆,肤白肉嫩,此时她乌云散乱,花容不整,哭得两眼如桃,以帕掩嘴,双眸却盯着霍仁帆,霍仁帆看在心里不题,吴鱼天问:

“少爷该吃药了吧?”

陈如舟摆了摆头,伸手去拉霍仁帆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两位兄弟也是我麻乡约的旧人,我只求兄弟们在我死后一定拉一把麻乡约……”

“少爷只须静心养病,何必孚说些不沾边际的话呢?麻乡约的事,自然是我们两兄弟的事,自当尽心尽力帮扶!”

陈如舟听罢,点头笑了,又昏厥了过去,但玉玲不觉桃花脸上滚下珍珠来,悲恸不止,放声大哭,霍仁帆只得离去,一路上叹息不已,其实二人余情不断,心照不宣而已。霍仁帆说:

“少爷祖上喜得贵人相助,发财发福,可惜难保寿源,无福消受。”

陈如舟一阵昏厥过后,醒了过来,示意吴鱼天出去,但玉玲双眼哭得红红的说:

“我的哥哥!你有啥话?对我说几句儿,也是我和你做夫妻一场!”

陈如舟听了,深感花事之芳菲,长叹沧桑之倏忽,不觉哽咽得哭不出声来,说:

“我自觉命该如此,我若有个山高水低,有几句遗言与你说,我死后,凡事自守忍让,管事你要耽待他罢,老人的话,也是对的,一家一计过日子,休要教人笑话,相互忍让帮扶,钱粮大事,可得自己去管,一句话须要记好:人心叵测。虽是至亲也都是断断靠不住的,生意能停则停,光吃利息与收租,几辈人也是吃不完。”

吴鱼天悄悄躲在门后,听到“人心叵测”几个字,气得脸色碧青,双手打抖,站在那里发楞,一声也不言语。

说毕那但玉玲桃花脸上滚出颗颗珍珠来,豪陶大哭,陈如舟说到这里,喘气吁吁,上下气不接,额上的汗珠同黄豆大小直滚落下来,但玉玲念他平日相待的情形,不由而然从天性中的驱使扑在他身上哽哽咽咽,哭闹不已,下人端来人参汤,呷了一口,劝他暂时养神,不要说话,约莫停了一会,得了人参汤补助之力,渐渐的精神回转,陈如舟醒了过来说:

“我头耳森森然,茫然不知所以!”

说到这里上气不接下气,喘做一团,谁知他说话多了,精神旱已散了,一个气不接,旱见他眼睛一翻,已不中用了。昏厥不醒,真是:一已精神有限,天下嗜欲无穷,陈如舟只知贪欲乐嗜,更不知油桅灯灭,髓竭人亡。

一宿晚景一过,一阵阵昏厥晕倒,不醒人事了,挨到半夜,精神散了,一个气接不上来,只见他眼睛一翻,呜呼唉哉,断气身亡,但玉玲不由大哭一场,赶紧料理后,草草入殓出殡,持节守灵,一心里却只想着霍仁帆。真是:

嗜欲深者必命短,精神血脉消磨尽。

焚膏继晷天来灭,灯尽油于肾水枯。

当时多恨香烟少,今日翻为疾病多。

玉山自倒非人力,总是卢医又奈何!

金山银山娇妻悄,供手让与三郎用。

三月以后,霍仁帆一日正从大门出去,一条街巷里冒出一个小女子,她向霍仁帆挥手,霍仁帆定眼一看,象是见过,又记不起来,她细声细语地说:

“少奶奶叫我传话给老爷!”

霍仁帆半响才回过神来,是但玉玲的贴身丫环秋菊,连忙引导到僻静处说话,问:

“少奶奶有啥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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