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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皇先说句“不碍事”,思忖一刻便盯着董矩沉声道:“你代朕去趟天牢,问那小儿两个问题。”董矩眼皮微微动了动,正要凑近明皇细听,明皇却是命人拿来纸墨,御笔一番龙动,雪白的笺纸上就呈现出铁画银钩的两个大字:日、月。董矩温薄的眼皮往内敛了敛,侧耳听命,“一问,朕写的这‘日月’二字,如何?二问,墨磨多了,如何?”
董矩领命躬退,片刻未敢耽误,捧着笺纸就往昏昏罪狱赶来,厚着声音复述完两个问题后,看着跪在面前的稚子,慢腾腾问:“你可听明白了?!”
廉衡冁然一笑,对这位富态公公礼敬三分,微微颔首后,亢声回答:“罪臣荣答上问一:陛下的书法鸾飘凤泊,除圣祖外无人能及。尽管无人教导,但草民亦自小熟背《易林·巽之井》,不但坚信‘昊天白日,照临我国’,更坚信‘在天者莫明于日月’;罪臣荣答上问二:偌大白纸,不过八画贪墨,除掉了,就如一场瑞雪笼罩大地,白纸之明净犹如天地之明净。”
董矩听完答语,晓得他是真听明白了,白胖胖的脸上无声地灿出一朵小莲花,也未多话,接过廉衡捧在头顶的笺纸,抱紧尘拂,便疾往乾清宫复命。
施步正将暗桩送来的狱中密报,呈送明胤后,明胤览毕,嘴角不由得翘出一抹温笑,这抹笑,还真不啻于烽火戏诸侯换来的美人一笑。施步正浪起两条狼毫眉,跟着瞎乐道:“主子开心,是有啥好事?”
一语就将美人笑给拍回去。明胤倏然正色。秋豪盯眼施步正,带着他一同躬退。甫一出门,草莽就大喇喇问:“秋豪,俺又说错了啥?”
“没有。”
“那你剔我一眼?!”
“若你平日也有这分眼色,倒能替主子分忧不少。”
草莽一听,立马就准备当个精猴为主子解惑:“陛下为啥要写一个日一个月,这么简单的字,也显示不出来多少书法么。”
“……”秋豪摁摁眉心,着实不想打击他一腔上进心,忍了忍润声解释,“这日月二字,一要分开看,看出日月山川及天地天下,二要合起来看,及明及大明王朝,三要与暗相区别,陛下第一问,是问他统治的这个大明王朝够不够明德?”
草莽眉毛一提,嘴跟着变形,挠了挠空空如也的脑袋,“啊”了声后又“哦”了声,不懂装懂道:“那第二问,问的岂不更高深了。”
“是啊。墨磨多了,就看你是理解‘墨’了,还是理解‘多’了,或者究竟是‘谁’把墨磨多了。”秋豪顿了顿,忽问草莽,“若是你,墨磨多了将如何?”
“倒了呀,管他谁磨的。”
秋豪……原本他将话都解释到这份上,原本他以为施步正能明白“多动脑勤思考”的处世哲学,奈何……秋细心一口气半天才提上来,咬咬牙床说了句“对牛谈琴”便远远走开,施步正却恬不知耻地跟上,聒着解释自己为啥要直接倒咯。
若是廉衡如草莽,若无儒父撑着,这会脑袋恐已搬家。可小鬼毕竟是鬼,他在第一问里既恭维了圣德仅次于圣祖,又表明自己的“坚信”,潜意思告诉明皇,正因这份坚信他才要在殿试胡来,无人授意,与儒父无关与旁人无关;在第二问里,既不言墨也不言多更没言谁磨的墨,因他深知,墨是明皇的驭术之道中不可或缺的东西,只是圣人没把控好节奏才不小心磨多了。但明皇绝不容忍他在私问时还要受到别人的指摘,因而廉衡将问题高抛,只说除掉几画,世界即白,而非除掉所有墨,这正中明皇除掉敖马两党中几个“典型”的心迹。
以是,当董矩一字不漏详禀后,明皇竟失口一笑,完全躺回了榻上。
儒父回到弘文馆,静坐“阖庐”,待杨鸿礼回来,便命青蝉叫到自己房内。
说起这太子太傅,傍身薄技无外乎“东施效颦”:明皇赐府不受,赐婚不受,平日不是住在太子东宫就是寓居弘文馆,至今未娶,道心向学,乍看之下,颇有第二个崇门的趋势。
掌灯之际,守在书院门口的青蝉,才见杨鸿礼马车嗒嗒驶来,忙抬袖恭迎,“杨师叔,师公让你到他房里叙话。”
“知道了。”杨鸿礼从速回房换件道袍,往阖庐去。
“徒弟扰师傅清修了。”杨鸿礼进来,揖手跪坐崇门面前。
崇门靖默一刻钟,才将书简置在一旁,看向这位清誉满天下的太子太傅,很是开门见山地责问道:“为何不拦着他?”
“弟子缴藏试卷,本就不欲那卷子得见天颜,孰料还是……”
“既作缴藏,何以闹得呜呜泱泱,让人以为他是少年神童?”
“弟子见那卷子内容干系甚大,遂不敢展示旁人,奈何小儿风头过盛,大家以讹传讹,才招致了陛下好奇。”
“既知内容凶险,便藏个干净,何以陛下要这卷子,信手就从袖兜取出?”
“这……”杨鸿礼敛了敛眸,再作辩解,“殿试策卷,弟子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擅自销毁。”
“你一太子太傅,恩科主考官员,竟不能拦下一份逆卷?!”杨鸿礼一时无言,崇门却再作咄问:“小儿不懂世道深浅,你也不懂?!”
“恩师息怒。弟子当真没想过他如此胆大泼天,敢在大殿上忤逆龙鳞。”
崇门厚慧的鹤眼直盯着他。杨鸿礼孝其膝下三十八载有余,比傅砚石还早两个年头,可经年历月,却愈发看不懂这徒弟了,他既不像傅砚石那般聪颖通透,也不像明皇那般张扬激进,亦不似相里为甫的圆润和滑,他总是暮气沉沉暮气沉沉,这一份暮气沉沉同廉衡与明胤的暮气沉沉有着“质”的区别:他二人多不过年纪轻心事重,又总想着匡夫天下拯救苍生,当英雄。而杨鸿礼,确是因资质过差、努力过累、嫉妒过盛,却又一心想着也像傅砚石一般明经曜秀光震朝野,以是才温温顺顺伺机蛩伏数十年。韬光养晦四个字还算抬举他。
在崇老眼里,杨鸿礼在一众弟子里虽显愚笨木讷,但贵在勤能补拙,如此才成了庸中佼佼,倒也不无欣慰。老先生收起慧辨的目光,自责引导无方,末了叹气:“罢了,罢了。”
杨鸿礼恭退后,走在阴影交错的廊庑竹影下,脸色深不见底。然而此刻让他上心的,不是崇门对他的训斥,正是所有人都开始好奇的秘密:那孩子是谁?真是段氏余孽吗?若真是,乌叔又是以什么“秘密”令崇门马不停蹄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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