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六）

一路极速狂飙，目的地很快出现在两人眼前。小芸下了车，省略告别的语句便直接向公司门口进发，却被况武一把拉了回来，小芸只听得他嬉皮笑脸地说：“今天下班我来接你！”很显然，况武对号入座地把小芸在车上的举动理解成了对他的原谅。小芸对自己的把持不住也有些后悔，却只能生硬地继续拒绝说：“不用了！”

况武诧异地问为什么，小芸没有回答，她也确实再找不出理由来回答，干脆沉默，一把挣脱况武的手，只留给他一串遥远的背影。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如今的况武很显然是处在这个八九的大家庭之中，章雪却恰恰相反，在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在这个八九的范围圈中痛苦挣扎之后，现在她终于成功更换场地，荣耀之至地成为一二那个小家庭中的一员。在投出简历的第二天，奇扬公司就向章雪发出了邀请函，通知面试。章雪接到面试通知时自然会怀疑这是戴晓阳给她开的小灶，可想想又觉得不至于，至少对自己的能力，章雪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章雪一扫祸不单行的阴霾，红光满面地出现在奇扬的面试间里。又一次出乎章雪意料的是，戴晓阳并没有出现在面试间里，只有陈颖坐在桌子背后。章雪有些诧异，却也很快收拾心情坐下，向陈颖友好地点了点头，算是问候。

陈颖也点了点头回应，面试就这么开始了，陈颖以一副考官的架势问道：“你的简历上写着你有五年的工作经验，我想问你这五年的经验具体是指什么？”

章雪回答：“我这五年一直都在一家服装设计公司工作！”

陈颖又问：“那你为什么会失去这份工作？是你自己辞职还是没开除了？”

章雪顿时脸色凝重，略作思考后给出答案：“是我自己辞了职，不过我想说我做出这个决定主要是出于一些个人原因，与我的工作能力无关。”

陈颖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怀疑你的工作能力。随同你的简历一起递交的我们公司的那几幅作品我都已经看过了，非常不错，大胆又不失细腻，我很喜欢！”

章雪喜上眉梢，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

陈颖微微笑了笑，说：“试用期两个月，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章雪喜出望外，连忙站起身来千恩万谢，还不忘回答说：“随时，现在就可以！”

陈颖倒是冷静淡定，交代了一下上班时间便带她出了面试间。戴晓阳这时才出现，陈颖识相地离开，与他们在门口分道扬镳。见陈颖走开了，戴晓阳才问章雪说：“面试怎么样？”

章雪回答说：“明天上班！”说完便问出刚才心里的那个疑问：“你刚才怎么没在里面，你肯在人才市场里监督招聘，不可能会对面试不感兴趣啊？”

戴晓阳说：“我当然重视，只是我相信你的能力。况且我也不希望你被聘用之后说我为了给你提供工作故意放水。”

章雪没话说了，看着地面，似乎在等待戴晓阳的开口或者放行。男人的关心总是容易让女人在心里涌起感动，这似乎像一个化学反应一样，只要达到一定的条件便会自然发生，而这个条件有时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相遇。男女之间，就是这么没天理。

梁彬朝两人走来的时候，戴晓阳还是没能找到一个把对话继续下去的话题，也没能领会到章雪想要离开的意愿，所以两人只听得梁彬朝戴晓阳打招呼，又向章雪礼貌性地问候了一句。戴晓阳这才找到了话说，向两人相互作了介绍。梁彬主动伸出手，和章雪握了手，算是一个相识礼。梁彬看了眼时间，说：“都中午了，不如一起吃饭吧！”

梁彬对着章雪说完这句话，戴晓阳就立即为自己没能提前一步想到这个理由而懊恼，但好在目的都是一样的，他只得佯装热情对着章雪地回应：“反正大家以后就是同事了，一起熟悉熟悉也好！”

章雪听出戴晓阳这句话是在暗示自己吃这顿饭的必要性，章雪本不想去，可一想一下子驳了公司两位总经理的面子，却也觉得实在没必要，便答应了。谈话地点转移到饭桌上，三人各自点完餐之后，梁彬就开始与章雪进行一系列相互熟络的工作，问这问那，从家乡到学历，从年龄到经历，章雪一一都作了回答。相比戴晓阳的中规中矩，梁彬的热情开朗更让章雪赶到轻松，可是这个感觉只在梁彬的问话涉及到感情问题之前。戴晓阳和章雪谁都没有想到梁彬会突然蹦出一句：“你有男朋友了吗？”

一听这问题，戴晓阳的脸抢在章雪面前就绿了起来，不由分说跺了梁彬一脚，为了做到上下呼应，脸上还配合着向他甩去一道穷凶极恶的寒光。梁彬读懂了戴晓阳的暗示，意识到自己踩到了他本不该踩到的雷区，赶紧向章雪道歉，说自己多嘴。

送走了章雪，戴晓阳和梁彬返回公司，梁彬这才问道：“刚才我说错什么话了？”

戴晓阳回答说：“人家有没有男朋友关你屁事，乱问个什么劲儿啊！”

梁彬猜测道：“我知道了，情感受伤，对不对？”梁彬总喜欢猜，这种猜放到生意上有另外一个名字，叫赌。也正是因为梁彬的胆量，奇扬公司才有了如今的发展，可谁又知道，他将来不会败在这个“赌”字上。

戴晓阳当然不会为了兄弟情谊而出卖章雪的秘密，于是咬紧牙关，梁彬又追问了几句，见无果便放弃了。然而这并不代表对梁彬放弃，事实上，戴晓阳越是隐瞒，他就越对章雪的陈年往事好奇。可是要想从戴晓阳的嘴里套出自己想要的话来，以梁彬对戴晓阳的了解，这个任务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这才作罢。然而，梁彬不气馁不灰心，条条大路通罗马，此路不通还有他路。来日方长，梁彬极其坚定地相信在章雪来到奇扬上班之后，自己终有一天会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