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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一把眼泪。但是却也抵不住鼻子又一阵发酸。只好抬着头说道:“‘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今日是去学本事,爹也想看到你学成归来那一天!”他眼光瞥向宋培云,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
宋培云有些动容,但他强忍住将要向外喷涌的泪水,笑嘻嘻地对着沈晚晴说:“娘,爹他又吟诗了!”
沈晚晴扭过头去瞪了宋海华一眼,这才回过身子看向宋培云。
“培云,路上小心些,到了那儿,给家里拍份电报。别让我们担心!”
宋培云一笑:“我知道。”然后他转过脸去,看见默默擦着眼泪的杜若,朝她招了招手
“来!”他说。
杜若看了宋氏夫妻的脸色,见他们除了悲恸,倒没有太多表情,便大着胆子走过去。
“这个给你。”宋培云拉住杜若的手,将一个滚圆的珠子放在杜若手里。杜若认得那珠子,那是宋培云小的时候生病,沈晚晴从庙里求来的佛珠。这些年来,它一直挂在宋培云的脖子上。沈晚晴说过,那珠子能保人平安。
“我不能要。”杜若将那珠子退回去。抬起头便看到宋培云有些不悦的脸。
“你说过要等我的,现在这便是信物。你要反悔也不成了!”说着将杜若递到他面前的手放在掌心握了握。
肌肤相接时,一股温暖的感觉像是由心生。莫名地情愫冗杂地生了出来。
杜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乌黑的短发被春风吹得有些凌乱。一张秀气的脸上洋溢着脉脉温情。他看着她,一脸认真。
“记住等我。”他对她说。握在他掌心的她的手,又被他紧了紧。
这时。坐在驾驶座上的老张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我说宋先生宋太太,咱们车上这些货还要及时送到,你们这样啰啰嗦嗦,我何时才能赶到省城呢?!”
宋海华与沈晚晴皆是一怔。然后同时看向宋培云,一脸的不舍。
宋培云这时才放开杜若的手,对她意味深长地一笑,然后扭过头对老张说:“张叔,平时你照应我们的时候也不少,如今再耽误你的工作那也是说不过去。”他顿了顿,然后将头伸出车窗外,说:“爹,娘,我走了。以后等我功成名就的时候自然便会回来,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一行热泪再也忍不住从他的脸颊上滑落,他抱紧了身上的布包,小声抽噎起来。
毕竟,他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的。
宋氏夫妻皆自哭了起来。杜若的眼泪也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往下坠。她从不知道,人,竟是可以有这么多眼泪的。
汽车慢慢地发动。在这个小镇的出口,像是镇上面粉厂中的嗡鸣。一下一下地打在人的心上。
人,哭着。离别的眼泪,带着最真挚的感情,一同埋在了那个草长莺飞的季节。然而,命运的开启,却在那时的流年中,滑下了深深的刻痕。不痒不疼,却在心中,再也挥之不去。
宋培云坐在车中,呜呜地哭,好似方才的伪装,顷刻间完全崩溃、瓦解了一般。
“宋培云——”这时,一个小小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宋培云忍住泪水,探出头去。便看见二牛带着几个同龄的男孩儿,正追着自己所乘的汽车跑。
还有家中乖巧的小狗幸,此刻,跟着众人,也是拼命地跑。一条小小的舌头,挂在嘴外,鲜红透亮。
“二牛,我会回来的——”宋培云将手放在嘴边,弯成了喇叭状,对着越来越远的人们喊着。身后的男孩儿们听到喊声,也喊着回应。
“宋培云,我还没有打败你,等你回来,我们接着打——”二牛喘着粗气,飞一般地向前跑着。身后的男孩儿们看见汽车愈来愈远,都拼命地挥着手。
“宋培云,还有我们,你可不要忘了——”一边一个大点的男孩儿学着宋培云的样子,弯起手掌,放在嘴边,对着前面喊。
“我记着了,我等着和你们再见——再见——”
汽车远远地甩开众人,然后在一个拐角,转弯向东行去。留下一地飞起的尘灰,洋洋洒洒的,迷蒙住,众人眼。
杜若看着那远去的汽车,突然泣不成声。
风,吹起她的头发。两条长长的大辫子,晃在胸前,像是青春路上两道最深刻的疤。
她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佛珠,嘴边轻轻地呢喃出一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