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火

“我要周安。”达特说，“他必须死！”

“周安可以给你，你要一统草原，我也不会继续插手。”

堂堂的一个圣级，草原上最强大的王者，在短短半年之后，已经用一个尊级的性命来完成自己的交易。纳达尔没有嘲笑达特的要求，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虽然是敌人，却因为太过强大的紫云皇室，而不得不重新寻求合作。他们都是弱者，既然如此，只有更好的精诚合作。

只是周安……

纳达尔点点头，虽然他已经看到自己在帝国的无上声望，正在被皇室悄然改变。但是无论如何，一个小小的周安，他还是可以生杀予夺的。以他的敏感，自然早已经看到了周家的没落，因为他们所掌握的力量是帝国一支很特殊的力量——龙骧铁卫。不幸的是，这支没有圣级领军的队伍，却置身于一群圣级的斗争之中。

其命运，自然是被碾成了齑粉，那么周家也注定成为历史了。

“我听说，紫云的军队扩充了七十万之众，特鲁法人原本决定趁虚而入，结果不了了之了。”达特悠然说道，“龙柏准备这么多军队，他莫非真的一门心思要把亚昂给灭了？”

“陛下的心思，我可猜不出来。”纳达尔不动声色地说道，“若是挥师南指，想必也是摧枯拉朽而已。”

“虽然论及治国，我承认我不如龙柏，不过我至少还不糊涂。”达特冷笑着，“你们的事情我管不着，我的子民需要粮食和其他的必需品，你扣押的那些物资，我可以双倍把它买回来。”

“呵呵，如此最好。”纳达尔微微点头，“不过那些物资终究是裴玛家族的东西，他们已经是叛国者，仅仅是出钱远远不够啊。”

“我不会把裴玛交给你。”达特脸色微微一变，“这一点没的商量。”

“我也没有那么贪心。”纳达尔微微耸耸肩膀，“时候不早了，你和胤祺久别重逢，我就不打扰了。”

没有留下任何具体的协议，仅仅是一条小小的人命交易，纳达尔仿佛是专门来送还达特女儿的。达特一动不动地思考着，除了感觉纳达尔来意古怪之外，什么都猜不出来。但是胤祺回来了，想起纳达尔用这个女儿威胁自己，达特的怒火就无法抑制地要爆发出来。

无论白羽军是怎么被消灭的，雷鹰和地龙没有攻击公主，十个白羽军骑兵被狼群生生咬死。这个消息却怎么也遮盖不住，草原的力量旦夕之间几乎全军覆没，这让达特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在现在的情况下，他的女儿被纳达尔亲自送了回来，那些白羽军将士的部落会怎么想？

也许，他太过多虑了吧，蒙蒂人终究是率直的，没有紫云人那么多疑……

可是无论如何，所有的这一切似乎都是胤祺带来的，如果她没有偷偷跑出去……

“胤祺，父汗终于把你盼回来了。”达特拥抱着自己的女儿，这个曾经草原上最美的花朵，现在沉默而怯懦如同一个女奴一般。达特宁可当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因为他不知道怎样向草原交代这件事情，除非拿他的女儿当替罪羊。又或者他带领族人，用鲜血和战争，将草原彻底统一。

“胤祺，草原不能再死人了，再死下去蒙蒂人的种子就彻底没了。”达特站了起来，他的心思在沉默中坚定着，而胤祺则如他所愿又或者让他失望地失去曾经的灵动，“来人，请撒满大人！”

年迈的撒满拄着拐杖，那双干涸的老眼波澜不惊地看着胤祺，然后把目光投向达特。

“天的旨意，让公主回归。”老萨满占卜完毕，“她的归来会给草原带来新的灾难。”

“那怎么办？”

“要么，在嘉央大会上，用烈火净化。”老萨满微微垂下头，“要么，将她流放在草原。”

达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想着能够从撒满那里得到一个好方法的，谁知道撒满居然给他占卜出这么一个结果。如果说他想用胤祺换回其他的部落，那是出于帝王的无奈选择，那么现在撒满所占卜的到底是天意还是人心？

“大汗是长生天的儿子，您的人心，就是天意。”老萨满波澜不惊地解说着达特心中的恐惧，“既然你的心中早已做出了选择，又何必往神的身上抹黑？”

达特知道撒满是对的，虽然他无法明了撒满的魔法，因为那种魔法似乎时零时不灵。但是他更加知道的是，如果他还想统治草原的话，他就必须把胤祺作为一个棋子好好利用起来。无论这个女儿会怎么看待自己，无论这个女儿将来会多么可怜，他别无选择。

既然当初意气风发地走上战场，那么今天的一切，不过是战败者的苦果罢了。

“我知道了。”达特做出了决断，“召集所有的部落吧……”

当那些部落赶到嘉央海子的时候，时间应该是春天了吧，到时候草原上至少比冬天好生存。而且到了那个时候，把周安杀死的话，那么至少也算是帮胤祺报了仇了……

有什么用呢！

周安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了，他只是很不得意地回到了京畿，回来办丧事。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周家一门老小全都在龙骧铁卫供职，只有他跑到了北线一连当了七年的兵。七年来他几乎忘了周家是什么样子的，直到几个月前他听说，皇室要派公主来谈判云云。那时候他就知道，龙骧铁卫必然会护送公主来到前线，那么他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同胞兄弟们了。

他甚至打听清楚了番号，知道随军而来的有周必、周泽、甚至和周定方同辈的周家长辈。虽然他是因为不得意而来到北线当兵，而宁可放弃龙骧铁卫的高薪和舒适，但是七年的离家终究还是让他很有盼头的。谁知道那个夜晚莫名其妙的，杀手工会派出了圣级的杀手，以至于整个队伍全都死的干干净净。

在圣级统领离玄城的拼死保护之下，只有龙珏幸存了下来，而离玄城也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周安知道圣级是什么概念，他从来没有忘记，那个和黑夜融为一体的圣级。所以他倒没想过报仇，只是后来才知道，整个周家能够撑起门面的只有他了。

周成在海上的某个岛屿，因公殉职。其他的周家人则在那个晚上，因公殉职。简简单单四个字，帝国待遇最好的龙骧铁卫，转眼之间已经成了历史。直到此刻，周安才明白为什么那个强大的圣级强者会让他报仇，而他更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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