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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姑娘呢,平日革命表现都还不错,属于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我看阴阳头就不要剃了。这事以后再说,小将们看好不好?”那时文革还没发展到冲击当权派的阶段,居委主任在小将们看去还是挺大的。就这样化解了一场危机。要不然一方是革命气势不可阻挡,一方是誓死保卫头发,闹下去也不知会出什么意外。
此事刘纯华获得很好的评价。人们把夏大姐的功德记到刘纯华的头上,对他称赞不已。杨伯伯家更是感激涕零。此事对于我,则是进一步在我心头确立起刘纯华长者的地位。我一向把他当成长一辈的人,虽然只比我大四岁。由于当成长辈,我从来没想到与他之间会有什么故事发生。
现在,这故事就要发生了不是?终于在我离开母城的这一刻,刘纯华鼓起勇气要向我表达某种情感!他一改平日灰扑扑的革命服装,收拾得焕然一新:质地很好的蓝黑长裤,崭新的白色衬衫,锃亮的棕色皮鞋。很可能这些行头由于与革命时代不太协调,平时是收藏在箱底里的,今天拿出来了。头发也是理发店刚刚吹出来的样品。总而言之,整个儿显得英俊挺拔,熠熠生辉。他迎前一步,向我伸出手来,说:“江月白,你们要走了是吗?这对于我真是非常舍不得的事情。我来送送你!”我的手还是处手,从来没和男孩子接触过,这时畏畏缩缩的伸不出去。我低下头,只让手指绞着衣角,同时说:“谢谢你,刘叔叔!”
他瞠目结舌,显得非常震惊:“你怎么叫我叔叔呢?我才多大啊!从,从前你叫我什么来着?”
我也记不起从前称呼他什么来着。好象是没叫过,交往中只是你、我什么的。
他也想起来了:从前并没称呼过他什么。“对,从前没叫过!可是,无论如何你别叫我叔叔呀!我们是同一辈的人,应该叫我大哥哥的!”他的声音低柔下来,“你知道吗,江月白,我喜欢着你!”
我的耳朵还是处耳,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说喜欢我。这在我的少女之身心中也引起了强烈反应。我羞得面孔飞红,感到体内在启动着一套又一套的什么系统。
“本来我还不会这么早地就说这个话,”刘纯华说,“我想有的是时间,况且你还小。可是,可是忽然间有这么大的调动!这事对我的打击太大了,我都痛苦得不能入眠。你这一去简直就是断了我人生最大的一个希望。我知道妄想从此变得非常渺茫,说也没用。我原想不说的,可是临末还是决定来送送你,表达一下我的心声!”
我开始感到有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只听刘纯华又说:“没什么东西好送你,我买了个日记本给你带上好吗?”
我抬眼,他已经将塑料薄膜包装着的日记本递过来。我不知说什么好,也怕泪水和不平静的面部表情让他看见,接过日记本,谢都没谢一声,扭身就跑。他在后边追唤道:“给我写信!地址问李升!”
我跑上船,又回过头去看。只见他远远地立在那里挥手。忽然,可能是想起什么,急急向船跑来。在桥边让工作人员挡住了。几个人围住他,好象是发生冲突。我急忙要下去解围,看他还有什么话。这时已经到了开船时间,桥收门闭,没办法了。我继续朝下边眺望,看到那个白衫黑裤的身影已经自由地立在那里。还好,没惹什么麻烦,没被工作人员带走。我松了一口气,拿着日记本的手起劲地向他挥手。他看见了,高兴得边挥手边跳闯,象一只得到称赏的小狗。
我回到船舱,将日记本悄悄放入自己的小箱子,别让爸妈看见。仰卧在床上,头枕着手,品味着刚才这一幕,几乎有了做新娘的感觉!事物排序很重要,所以人们要争第一。第一印象,第一时间,第一夜。什么都是第一次的感受最为新鲜深刻。头汤面就比后边下的面条好吃。皮鞋落地半分价,刚打开包装的皮鞋就是值钱。刘纯华给了我第一次的爱情体验,轻轻吹一口气就让我喝醪酒似的晕乎乎。后来我的处女身是给了霍卜常,然而就处女心来说,我想是给了刘纯华的。他按了我十六岁少女的爱情开关,体内一套又一套的微妙系统启动了。
其实这份爱情是早就发生了的,只是我自己浑然不觉而已。刘纯华和他的朋友,表面上找我弟弟玩,实际上恐怕是冲我来的吧?刘纯华的提琴声也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把对我的想望掺进去了的。我听着他的琴声,就被他勾了魂去。这有些象是和平演变,我被勾了魂还不自觉。自觉是有些自觉,只是躲藏在潜意识里边。现在回想起来,我对这位“刘叔叔”早就有喜恋的,早就处在他磁力线的穿透之中。我每天似乎都有一种期待,期待着他的身影,他的琴声。
想入非非,浮思联翩,不知不觉就进入梦境。刘纯华向我走来,我飞翔着投入他的怀抱。我们携手在龟山之坡起舞,在蛇山之巅徜徉。我们进入一个山洞……醒来的时候象是贾宝玉从太虚幻境回来,意态激荡!
轮船在夜色中隆隆前进。我呆呆躺了一阵,看看家人邻里睡得正熟,就悄悄取出刘纯华的礼物来,打开看。日记本的扉页上你猜写什么来着?“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与江月白同志共勉,刘纯华,年月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刘纯华的笔迹。然而十分失望,因为这不是我期待他写的话。你不能写一句甜蜜一点的,让我心跳的话吗?你只能抄一句现成的鲁迅语录吗?倒不如抄一句毛主席语录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之类吧!
不过后来觉得也难怪。我们这一辈人脑子里装着的大体也就是一些语录。你能叫他写出什么来呢?
尽管不太满意,我还是把日记本珍藏入箱。我把它看做刘纯华的爱情信物。一直到后来,发生那么多的变化,人事沧桑,日记本也皮老纸黄,我还是保存着它。不信,现在我都可以拿出来给你看看!
由刘纯华点燃的一个少女的爱情之火,在轮船上慢慢焚烧,越烧越旺。到了双阳简直成了燎人之势,不可收拾。那是一个容易相思成疾的年龄,一个容易被情网缠住葬身大海的年龄,你知道。我几乎弄得茶饭不思,床第不眠,面黄肌瘦。我决定给他写信。这封信写了五天,八张纸。这时才想起通讯地址。急忙取出礼物来查。可能送给我的日记本里写着地址的,我想。我就细细翻检这本全新的日记簿。他家不久前挪地方了。要是不挪地方我倒大体知道地址,可现在不行了。我一页一页地查看,居然没有!除了鲁迅那句名言,什么也没有!
只好去问李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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