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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哥沉寂一瞬，然后缓缓答：“舍不得又如何。”
此时此刻，我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情。
如果当初是浅桐代替了末夏，我想现在的我也是痛不欲生吧。
四哥哥非神，他虽表面看起来冰冷如霜，但与他们共事那么多年，怎会没有一丝感情？
我知道自己问错了问题，便转移话题又问为什么不派个武功低点的去，如果必须要损失一人，难道不是另选人物比较好吗？
四哥哥压抑地说，武功低了便不能保证他可以将神秘人引到指定地点来。事实证明，风行是最好的人选。
当时四哥哥就躲在暗处，将神秘人的功夫看得一清二楚。
或许他有那个能力救下风行，但他却不能那么做，为顾大局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
可惜的是，神秘人很谨慎，自始自终都没有露过脸，一直带着面罩。
但四哥哥可以确定一点，凭他的功夫套路看，他不是本国人。加之之前的种种疑点，基本已经可以确认琴妃、尉迟麟还有神秘人，与尉迟菲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点。
有了着手点，四哥哥便返回青州，秘密调查青州御史李京。但最终确定他与尉迟菲并没有什么勾结。
再细细查下去，发觉李京口中的李沁容与宫中的琴妃言行举止大为不同。疑心一心，继续从这方面查下去，将当初送李沁容入宫的一行人一一问去，最终推开曾曾疑虑，找到了李沁容早已化骨的尸体。
唯一能确定身份的，是她身上还挂着李家的传家之宝。
自此，琴妃就是尉迟菲的论断已然接近事实。
“后来我们有明察暗访了几个月，他们的身份终于查明……”四哥哥叹了一口气，“所幸赶在他们行动之前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一切都还来得及。”
“琴妃是尉迟菲，司马麟是尉迟麟，那那个神秘人是谁？”
四哥哥摇了摇头：“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那个神秘人——他从未将面罩拿下来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目前不能冒险去招惹他。——这就是从你房中找到的琉璃珠，你看看认不认识。”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递到我面前。
在看到流光溢彩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电流穿透了我的身子。
“我见过它……绝对见过……”我喃喃着。可是在哪里？到底在哪里见过它？
我一接过它，那副场景就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纯白的衣裳，一地的鲜血……
是我五岁元宵节那年，被刺客袭击的一幕！
是了！我完全想起来了！那个黑衣人！杀了紫薇的黑衣人！
见我面色恐惧，四哥哥忙问：“怎么了？”
“四哥哥……我想起来了……”我缓缓抬起头。
“你想起什么了？”
“那年元宵节，我被行刺死而复生的那一次……”
皇奶奶亦是一惊：“慕儿，你当真想起来了？当年你定是惊吓过度才会忘了被行刺之前的事，今日你看到琉璃珠便记了起来，莫非这二者有关联？”
“是！它们肯定有关联！”我坚定地道，“四哥哥，我在怀疑，当年行刺我的人，就是你口中的神秘人！”
“何以见得？”
我举起手中的东西：“就凭这颗琉璃珠！当年我从迎宾居回去，路经荷池，就是在地上捡到的琉璃珠。当时我喜它颜色多变，便想看看在阳光下会变成什么哪种，于是高高举起。就在那时，荷桥上又有什么东西耀了我的眼，我以为是另一颗珠子，便想跑去看看，谁知脚腕一痛，整个人摔下了荷池。”
“那次不是意外？！”他们三人惊问。
“肯定不是！”我断言，“失去意识前我看得一清二楚，从荷桥上站起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现在我完全记起来了，他们虽然离得匆忙，但我敢肯定，正是琴妃和那个行刺我的男人！”
我茅塞顿开，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都顺着第一件事的答案而迅速地解开。
“我明白了……明白了……”我呢喃。
“明白什么？”
“正如我们今日的结果。”
“什么？”
“琉璃珠太过特别，它若是出现在紫宫里，必定会引起大家的怀疑，所以那个男人三番两次想方设法要将东西拿回去！他的顾虑没错，四哥哥你正是因为这颗琉璃珠而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四哥哥立马抓到我话里的字眼：“你是说，三番两次？想方设法？”
“对！落水当晚，他不惜冒险潜入淅雨宫想要杀我灭口，若不是离絮走错了地方，我恐怕已经去见阎王了！”我回想着往日的情形，“你们还记得皇后姨姨那只宠猫璐子吗？第二日醒来，我不愿喝苦药，便乘婢女走了之后将药给璐子喝了。它的死因——正是中毒。”
“可恶！当时淅雨宫的那些人都是废物吗！”司马祺本就气恼，借机便发火。
“呵，”我笑着，“他两次杀不死我，又拿不回琉璃珠，一定是急坏了。所以演了出苦情戏，让我为了救一名小宫女自动交出。只是他没想到，珠子我有的是。所以当我追出去想要要回皇奶奶送我的那颗珠子时，看到了那名叫紫薇的宫女被他杀死。我当时吓坏了，发出声响惊动了他。他转过来的那一刻，笑得分外灿烂，因为他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取走我的命。”
“恩……”四哥哥点头，“照你这么说，那名刺客不是尉迟菲的同党便就是那个神秘人了！这次……还不旧账新帐一起算！”
“澈儿，”皇奶奶皱眉，“莫要冲动，不要因为事关慕儿就冲昏了头脑。尉迟菲那一党人，我们自然是要灭，但不能冲动行事，坏了我们这么多年来的布局。”
四哥哥深呼吸一口，平静地坐了下去。“是，皇奶奶。”
“慕儿，照你的推断，你和澈儿口中的人八成是同一个，”皇奶奶道，“我想那时候他一定以为你活不成了，所以安心地离开，却没想到你福大命大活了下来。他得知后定是着急该怎样除掉你，无奈之后守备森严，他根本无法靠近，加之之后的十年里你不出府半步，周围又有一等一的暗卫，他找不到一丝空隙。”
我闭上眼，搜寻着那年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