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应游尘一溜烟到了早点铺，家伙什一放下，大手一挥要上一份面条，加了卤子凉菜热油，满满登登一大碗端上来，又香又辣，热气腾腾，给他馋得头脑发晕，顾不得烫，一边哈气一边吸溜吸溜，三口两口碗就见了底，随后丝毫未觉饱腹，又赶紧要了第二份。

店主见这道人装扮的年轻人，跟嘴里没知觉一样直往嘴里倒面条，吓得够呛，第二碗赶忙多给他挑上两大搓面条，顺便端上一碗凉水，可千万别噎死在他摊点上，他赔不起。

应游尘也不客气，嘴里满是面条，客气话都来不及说上一句，咕噜咕噜用凉水顺面条下肚皮，再伸手抹干净满嘴的热油，长长叹了口气，可算是给他吃上一顿热乎饭了。

这一早上，应游尘可出了名了，江陵位于皇城脚下，老百姓生活安逸，正街又恰好是江陵城最繁华的街道，平时这边的居民闲散时间更多，这来难得来一个有本事的人物，街头巷尾小半天就都知道了。

再加上他穿着打扮和江陵城中之人格格不入，又带着一堆行走江湖的器具，一出现就扎眼得很。

他舒舒服服吃完面，抬眼一看日头已经接近正中，付过钱，应游尘走了几步便发现好些人侧目嘀咕自己，暗自思考自己是不是该换身打扮。

他没想到江陵城这边如此富庶，这一身旧得发白的青衫简直像是远道而来专门乞讨的。

可刚刚敞开肚子吃了那么一顿，身上的钱显然不能再用来置办一身行头，否则又要喝西北风了，干脆也就懒得考虑，他无父无母连师父也都没有了，丢脸也丢自己的，无需考虑太多，眼下更重要的是得找上一个睡觉的地方。

自从师父仙逝后，时至今日，应游尘早已经习惯这走走停停的生活，等江陵这个地方的人最后发现他本事不行，他就又得麻溜地收拾好包袱走人。

不过，按照今天开张的情况看，起码会比之前长上一段时间，也不至于会被人指着鼻子骂招摇撞骗。

次日应游尘就悔得想直扇自己大耳刮子，常言道避谶避谶，他好歹是道门中人，竟然丝毫未注意半分。

第二天一早，天没见亮他就去吃早饭，昨天那些早点，馋得他半夜做梦都卧着馒头在当枕头，一醒过来发现口水湿了半边枕巾，便直奔早点铺。

饱饱吃过一顿后，应游尘满心欢喜迎着晨光来到昨日的老树下，已然有些人排队等着，但更为显眼的还是人群中笔直站着的眉须皆白的道人模样的老头，对方鹤发童颜，身着道袍大褂，俨然一副正派道人模样。

老人周围有好几个百姓在凑上前攀谈，他旁边的小道童在一侧阻拦，想来是此地有些声望的人，应游尘不知怎么惊动了对方，边观察对方边笑着凑上前去拜见。

按照他们的规矩，应游尘是外来的，且又是晚辈，说“拜见”二字那自然是毫不为过，若是对方能见自己诚心，赐教些东西倒也是极好的。

应游尘这边还在感慨自己简直时来运转，想是虔心意志惊动了天尊，这下已然可以结束找不到地方落脚的窘迫生活，那道人猛然转头，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个遍。

“你就是昨日卜卦的小道人。”对方率先开口，声如洪钟，气势十足。

应游尘不明所以，忙不迭上前应下，笑脸相对，“晚辈名叫应游尘，不知…”

没等他话说完，对面的老道士斜着狭长的眼看他一眼，冷哼一声，随即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开始痛斥，“黄口小儿，不过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你以为拿上拂尘竟敢以道人自称，你简直辱我道门声誉。”

周围原本还有说有笑的百姓登时没了声响，明明身处闹市，周围一时间鸦雀无声，行走的路人也纷纷侧目，寻思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看发现德高望重的李老道正在发火骂人，再扭头一看，那挨骂之人不就是昨日算命的小道士吗？

这下不论得不得空的人都得停下来围观一场。

一旁的道童开始替自家师父解释，他高傲地扬起头，手上举着拂尘，嘴里念念有词，“各位父老乡亲，这乃江湖骗子，其心术不正，惯会招摇撞骗，来此地也是借邪术行骗，昨日他所说缘分已尽，实际乃是邪术失效，这才急急忙忙离开，如今师父已经洞察其恶念，一定将他赶出江陵。”

这小道童说得头头是道，加上李老道是城中最大道观的观主，威名远扬，城中百姓很是信服，又加上应游尘不过初来乍到，谁是谁非百姓自己下了定夺，上上下下打量着应游尘。

“误会误会，晚辈只稍作停留，还得再启程去云游四海。”应游尘赶紧上前解释，这第二天就得罪当地地头蛇，他可没办法应对，先不说他的确有行骗之疑，对面要真的下手收拾他，双拳难敌四手，师父也没教他个一两招防身的把式，要落得个缺胳膊少腿，岂不得不偿失？

一想到这个结局，应游尘识时务者为俊杰，点头哈腰抱歉，大不了今儿个收拾东西启程便是。

“若是您老人家瞧我碍眼，我这就收拾包袱走人。”应游尘继续伏低作小。

围观百姓一看，好嘛，别人还只是说说这边就已经投降求饶了，不是被说中了是什么，一时之间七嘴八舌开始指指点点。

应游尘哪管得这些，名声哪有性命重要，挨骂就挨骂，也不会掉二两肉，挨揍那可就万万不能了。

至于这老道，想来是自己昨日出了风头，让人觉得受了冒犯了，这番给个下马威教训教训自己来了。

应游尘深谙此理，连小时候要饭都被划分了领地，有些富裕的地方，强壮的乞丐就早早占领过去，老弱病残就只能乖乖靠边站，更何况是这等财路，对方自然不容许自己来分一杯羹。

应游尘姿态摆得太低，况且也没作下不可饶恕的罪孽，李老道若继续纠缠就显得他得理不饶人，当着众多百姓的面，他也就不好意思继续为难对方，只得甩甩拂尘，转身离开。

后面的小道童瞪了他一眼，“坏我道门名声。”

应游尘不在乎名声，笑眯眯地目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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