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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这一对比,倒显得道童嘴脸丑恶了。
不战而败,应游尘也不难过,反正昨天那妇人给的银子多,足够他吃上几天,且让他换个地方歇歇腿吧。
从客栈出来,应游尘正盘算着出了江陵该去往何处,却见客栈门口直直站着两人高马大的小厮,面色不善凶神恶煞,像是找人寻仇,他赶忙避让对方,行走江湖,最忌讳无端惹上是非。
他刚一往旁边挪脚吗,那俩高大汉子挡在他面前,应游尘没抬头,转身又往另一方向提步,谁料对方又横在他眼前。
显然这俩恶鬼寻仇的目标就是他,莫不是那老道专门找人收拾他?
应游尘心里头打鼓,掀起眼皮把这俩人打量一番,“二位壮士,想来贫道不曾与二位结仇结怨,这却是何故?”
俩人跟木头桩子似的,瞪着俩大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他,应游尘身形清瘦,被两堵墙挡着,心里头直发毛。
“二位壮士,有话还请直说。”他鼓足劲儿,这光天化日之下,要是这俩家伙动手,他就直接躺大街上去打滚,他不信官府的人不出来。
在他心里没底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忽然撸起袖子,吓得应游尘猛地闭上眼睛,伸手格挡,暗道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结果左等右等,拳头也没砸到身上,这下应游尘又忍不住睁眼,见对方恭恭敬敬抬手,“请。”
“二位好歹先表明来意,让贫道意欲何为?”
对面两人皆不动如山,伸手擒住应游尘。
好汉不吃眼前亏,应游尘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只得顺着对方的动作,被带到另一家客栈中的一间上等厢房。
他包袱里就那点碎银子,接下来半月口粮全指望着它过活了,要的是最次的客栈中最下等的屋,可奈何皇城脚下,最差的房也比应游尘之前待过地方的贵上一辈。
眼下跟着这俩人到了这高等客栈的头等厢房,这可算是开了眼界。眼见得屋内,檀木桌上雕金蝉,蚕丝被间纹牡丹,绫罗纱帐飞双雁,丝绸纱窗刻仙山,应游尘从小到大不是乞讨就是行骗,吃了上顿没下顿,连铜板都没机会都见上几面,哪里见过这等好东西,一时间简直是眼花缭乱,分不开眼。
这俩人把应游尘带进屋内便出门候在两旁,应游尘这下才发现屋内的屏风侧坐着一位老妇人,一旁立着个伺候的丫鬟,看不出年岁,只是从丫鬟的穿戴上看,必定身家富贵。
丫鬟见应游尘已被带到,扶着老妇人侧身,“夫人,人到了。”
待妇人转过身来,应游尘得以一见真容,对方穿着素净,头上仅簪一支素净簪子,可细看上面环金扣玉,价值不菲,穿一身暗紫色的绸缎长袍。紫色染料获取极为困难,应游尘眼珠子一转稍加思索,他便知道面前这人不是达官太太就是富贵夫人,赶紧恭恭敬敬问礼。
“贫道这厢有礼了。”应游尘拱手问好,垂头回想自己何时同此等人物攀上关系。
老妇人不做回答,朝身旁的丫鬟摆摆手,丫鬟连忙从包里取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
应游尘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行走江湖多少年就吃苦耐穷多少年,鞋底子破了捡块木板都要凑合半天,他连这么一锭银子都没咋见过,更遑论金子。
这时候老妇人总算缓缓开口,“请道长您来是有一事相求,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财迷心窍的应游尘看着桌上的黄金移不开眼,眼下唯恐财神爷反悔,但面上却还得端着架子摆谱,“贫道只看有缘之人。”
有钱之人,那必定也是有缘之人。
老妇人却当了真,真当眼前的小道士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想必不为俗物所动,忙起身上前行礼,“道长千万帮帮我。”
应游尘吓够呛,连忙和丫鬟一同扶住妇人,“夫人,你且先坐下,慢慢说。”
再摆谱就过头了,应游尘眼神落在桌上的金子上,赶忙又摇头晃脑,“小道掐指一算,同夫人您也是深有缘分,您请讲。”
老妇人这下安心,再次坐好,缓缓道来。
“老妇人家中有两子,大儿子朝中为官,小儿子在外征战,这一战大获全胜,眼看三日后即可回家团聚,可玄云观那老道却算出我小儿此番出征命犯劫数,煞气太重,乃大凶征兆。”言于此处,妇人默默垂泪,身边的丫鬟赶紧拿手绢替自家夫人擦泪。
妇人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我那大儿向来不理会命数之说,幼时算命先生说我小儿命中有劫数他都嗤之以鼻,可此次却全然信对方所言,那老道说需得让我小儿去极北之地待上三年,消去浑身邪火煞气,方能再次回家与家人团聚,我那小儿枪林剑雨之中闯过来,浑身皆是旧伤,去极北苦寒之地,必定旧伤复发落下病根。可这次我那大儿像是吃了秤砣,一意孤行铁了心要送我小儿走,故而老妇人现走投无路,求道长卜卦一算,算算这其中究竟有无化解之道。”
眼见应游尘还是不说话,那妇人有点着急,“昨日街上见道长确实有真本事,这才出此下策,带道长来此地实在是没得选择了。”
应游尘一听这家长里短颇为头痛,可桌上那锭金子熠熠生辉耀眼夺目,他牙一咬,脚一跺,反正这卜卦的本领他也有,先算上一卦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