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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果对于调查不会那么顺利这种情况的出现，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能轻易找到答案，也不会拖这么多年悬而未决。
他又问了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觉得在这个圆滑世故老练的副校长面前已经挖不出什么有意义的信息了便提出告辞。这也使得这位堂堂副校长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在谈话和接触的过程中他总是能在这个年轻人面前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威压，这下可算是送走了这尊瘟神。
离开了副校长办公室，张一果信步来到了刘欣然和侯美静的宿舍，欣然虽然长期在外面租房子住，但是学校依然保留了她的床位。她在遇到实验过晚或者宿舍活动等某些特殊事情的时候也会偶尔留下来住，因此她的床铺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整洁干净，没有荒废的样子。
张一果之前也来过几次，医科大学的研究生宿舍很明显管理得不是那么严格死板，对于这群到了已经可以结婚生子的成熟年龄段的女人们来说，堵不如疏是校领导深谙的道理。
寝室是一个两居室，容纳了四名学生，其中有一名是北京籍的学生，她也是常年走读式的回家里住。如今又失去了两个人的笑声低语，整间屋子就越发显得空荡荡的了。
只有一个短发眼镜妹还在上网聊天中，她叫曲姗姗，和侯美静一样，是这一届朱向厚收的几名为数不多的万众瞩目的未来高材生之一，平时是和侯美静在同一个房间住。
见一个人突然推门进来，她先是一愣，然后一指张一果就埋怨：“你怎么不敲门啊！吓了我一跳。”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姗姗，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图书馆啊，怎么没去啊？我以为屋子里没人呢，反正你们也是常年不锁门，我就直接进来了。”
“她们一个一个的都整宿不回来，尤其是美静，开学以来从来没这样过，我有些担心，怕有人往宿舍里打电话找，就没出去。按说你今天怎么来了，难道欣然也没和你在一起？”
昨天的419杀人事件发生的太过突然，这种大案要案，深陷其中的校方是会被勒令暂时严格保密的，以免引起慌乱打草惊蛇，所以消息还没有透露扩散开来，老师和学生们还都被蒙在鼓里，曲姗姗当然也是毫不知情。
张一果叮嘱曲姗姗要保密之后，一五一十地将昨天发生的公交谋杀案娓娓道来。信息量太大了，说得曲姗姗是目瞪口呆，但是当说到朱向厚已经确认死亡了的时候，曲姗姗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兴奋和欣喜，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满溢出来，这种表情甚至掩盖住了为刘欣然和侯美静担心的情绪。
这让张一果感觉有些奇怪，便旁敲侧击的问她对自己这个被害死的导师的看法。
曲姗姗一笑，根本没走心地脱口而出：“朱老师那是我们燕京医科大学的骄傲，在医学生化领域绝对是国内权威，谁成为了他的学生那就是将自己塑造成未来成功人士的最好开始。”
又是打官腔，张一果已经听了一早上废话了，烦得要命，直接跟曲姗姗摊牌：“姗姗，昨天车上可出事了，朱向厚的老婆和美静都打起来了，这里面不可能没有事情，你觉得你能糊弄过我？”
“死者已矣，我可不想在人背后嚼舌头根子，损人不利己。”
“姗姗，这不是你一向嫉恶如仇的性格啊。你的实话很重要，也许就会帮助欣然和美静摆脱嫌疑，你难道眼睁睁看着她们俩就这么一直被关着直到定罪？”
曲姗姗听了张一果的质问开始默不作声，似乎是内心在经历着严酷的斗争，最终她心一横，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你也知道朱向厚在学校有着怎样的身份和地位，谁敢说他的不是，过去偶尔有不服的学生都被以造谣生事为由而强制退学了，历来有魄力赔得起自己所有的事业人生和未来的又有几人。
“但是为了好姐妹，也为了以后别再有这种脏事发生，我豁出去了。这朱向厚哪是个教授，他分明就是个禽-兽，在他手下不知有多少女孩吃了亏。根据你说的情况和美静最近在宿舍的表现来看，我估计她也屈从了那个老不修的淫威，这个人面兽心的老流-氓，真是老天有眼，哪位英雄让他死于非命的，真可谓是大快人心。”
张一果冷静地听着，他可不想被正义感冲昏了头脑，有时所谓的正义感也是会被人拿来利用的工具。一切的怀疑都是需要证据来支撑的，但他对曲姗姗能拿出证据证明她所说的话不抱什么希望，毕竟这种事情私密性极高，以朱向厚的智商而言，他几乎不会给别人留下什么把柄。
谁知出乎意料的是，曲姗姗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下，里面突然传出一个老男人的声音：“姗姗，别害怕，只要你跟了我，那以后在学校你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使你毕业了，我的社会关系网也能对你照顾有加的，保你事业一帆风顺。”
“就一年，好好伺候老师一年，之后新学年招来新学生我就放过你。要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呵呵，那你三年后的最终论文我可是不会轻易给你签字通过的，到时你的毕业就业都将会受到不可逆的影响，希望你好好想一想这可是个办好双赢办错你输的事儿。”
听起来这个声音就是属于朱向厚的，这个老狐狸也真是失策了，终日打雁没想到如今却被大雁啄伤了眼。从没有学生敢做违背他意愿的事，因此他便放松了警惕被曲姗姗录下了丑事的证据。曲姗姗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保护自己，而两人那天的对话，每次听起来她都觉得无比的恶心。
张一果脑海中人物关系网的其中一个分支似乎被重点勾勒了出来，看来这朱向厚确实是强迫侯美静进行了这种情-色交易，以学位作为威胁来换取年轻女学生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