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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个在朱向厚和倪建军的合资公司打工的于文山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张一果想着便拨通了他的号码。电话那头那个跃跃欲试的应答声，让张一果忍俊不禁，至于这么兴奋吗，这家伙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两人打了一辆出租车，通过于文山的指引来到了永丰产业基地。燕京医科大学与该基地刚好中间隔着上地科技园区，一南一北，距离大约有二十公里。这里是海淀区的边缘地带，北京市政府将中关村概念做大，计划要将其打造为美国硅谷概念般的城中城，而永丰是最后余留的一块未开发完的区域。
这里的写字楼、轨道交通、居民社区都处于建设中的状态，周边配套设施的暂时不完善也造成了这边无论是写字楼还是商品房住宅的价格普遍偏低。很多投资者就是看中了这个机会，在这里大肆捡漏，争取在这海淀区最后的黄金地段大赚一笔。
朱向厚和倪建军合开的公司就坐落在这里，公司还有另外一个合伙人叫许正方。这个人来路诡异且身兼多职，本身还担任着央企龙腾生化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商务总监。
原本他就是个联系公司和医科大学之间商务来往的小业务员，外包一些以燕京医科大学名义去接洽的项目，随着工作越来越出色他也平步青云，做到了商务部门的高管职位。身居高位，接触公司内部的事宜越来越全面。
久而久之他发现在这其中其实是有很多空子可钻的，央企和大学的内部管理本来就不完善再加上很多重要岗位的职工并不认真也不专业，对数据和报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时常出现。
许正方就是为了利用这些漏洞而谋利，才创办起了这家德科国际贸易有限公司，并且晓之以理动之以钱拉来了颇具声望和社会地位的朱向厚教授以及拥有好几家公司家产颇丰的倪建军教授名誉入股，真正的公司实际运作依然是掌控在他的手里。
几年来，在燕京医科大学和龙腾生化科技公司的合同协议中间斡旋，德科公司利用许正方庞大的人脉关系网扮演了一个拥有很大话语权的中介角色，吃完甲方吃乙方，那是赚得盆满钵满。
俗话说，创业难守业更难，人们总是能共患难而不能共富贵。在度过了一段蜜月期之后，公司的业绩开始下滑，暴露出的问题也越来越严重，甚至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三个人之间频频出现因利益分配不均的不和谐而引起的争执，开始明争暗斗勾心斗角。
德科公司的没落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许正方这个人永远难以甘心平凡，总试图钻法律空子，梦想一夜暴富跻身上流社会，因此没消停几个月就又开始利用德科的名义打擦边球，走私、逃税、作假账、洗钱、买空卖空等等手段层出不穷。
这种行为一方面造成了表面还要维持正派的其他两位教授合伙人的不满，开始陆续对公司事务有了实质性的插手，另一方面众多疑似违规事件也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公司的名号也登上了很多监管系统的黑名单，成为了重点监察的对象。
另一个原因则是一个导火索，不知道朱向厚得罪了什么人，前一阵子竟然被匿名举报了，指出含有他股份的德科国际贸易有限公司的财务税务人事等方面均存在重大问题，而朱向厚本人就是始作俑者幕后主谋。
这下可是给了管理部门机会，开展了一次彻底调查的清虫行动，纪委连同工商、税务、审计等部门把德科公司折腾了个底朝天。屋漏偏逢连夜雨，倪建军的众多公司也出现了资金链断裂的问题，自顾不暇，根本无法救援德科。
好在朱向厚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神秘的天使投资集团，不仅填补了巨大的漏洞，还上下打点手眼通天，促使最后调查出来的问题最携。虽然这个最终结果不至于将三人送进监狱，但是对于整间公司来说也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其中暴露出的众多问题也让他们的事业开始举步维艰，三个人心里都多了一根刺，同时升起了放弃的念头。
张一果在于文山的带领下进入了德科公司的办公大楼，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实际上这座地产实业才是德科公司最终的底牌，只要楼市火爆房价地价不崩盘，他们就会一直屹立不倒。
这段时间公司确实很混乱，有一种劫后余生百废待兴的感觉，很多老员工老客户都相继离去，造成了业务上出现了很多真空。而作为总经理的许正方也是在苦苦支撑，希望能挨过这个困难时期。
谁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另两位合伙人现如今又出了这种事，一死一拘，这对于本就正处于危难之中风雨飘摇的德科公司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倒闭的谣传开始在人群中蔓延，很多人都开始到处找退路或者算计着用工解约补偿金。
许正方在这个艰难时刻是真不愿意接见任何人，但是迫于警方早上的通知给他带来的压力，他又不得不尽全力去配合破案。许正方看出来是于文山带张一果到这里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埋怨他没事儿闲的给公司找麻烦，即使早晚得面对，但是迟一点准备再充分些总没坏处。
这于文山是被导师倪建军分派到这里打工的。现如今国内很多大学的研究生导师们已经放弃了教书育人的梦想，也不再专注于学术研究了，一门心思只想赚钱。
往上用莫须有的项目骗国家的重点科技投资，其实是全部揣进了个人的腰包；往下他们每个人都开了数家公司，将自己手底下的学生派到各个职位上去干私活，没有工资还不用上保险和公积金，相当于免费白用一帮临时工，只需要用学历和成绩威胁一下，学生们就都得乖乖听话，用打工业绩来捆绑毕业资格甚至成了行业内的潜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