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哕哕！
扫把并没有真的扫中金钱的残尸，只是拿空气中的尘埃发泄了一下，金钱的残肢剩骨却像是重新恢复了肉身一样，飞蛾扑火一样的自动飞到了三轮垃圾车的后备箱里面，整个过程还整齐划一，就像是事先经过了无数次的演练一样，丝毫没有它们生前的杂乱无章。
段清风的冷汗有结冰的理由了，眼前这种超自然的现象也已经远远超出了内力、功夫的范畴，而是到达了段清风也仅仅伸进去一个手指头的鬼神层面上！
真正的高手就是鬼神，剑气在他们面前只能是玩具！这是不怎么喜欢故作深沉的老白为数不多的几次深沉，但不是装出来的，而是被吓出来的。
“交罚款。”环卫工人的手看上去好像和鬼神没有什么联系，或者是有联系也看不出来，因为段清风压根就没有看到过鬼神层面的人，今天却刚巧一下子碰到了两个，不过他还没有机会看他们的手。
“多少？”段清风不得不蠕动了一步，爬到了白胡丽的前面。
“一百！”
“没有。”
曾经在某个不算黑暗的夜晚，老白和段清风两人完成了一次在人道来说很黑暗的任务之后，老白一屁股坐在一个还带着人类体温的肉块上面，简短的提到了天外有天，剑气之外有鬼爪、仙手和佛掌的胡话，因为当段清风再次问他的时候，他自己说那不过是胡话而已。
此时一只没有手腕部位的仙手准确的捏住了段清风口袋里面的一百元，而那位环卫工人还站在距离段清风五米开外的三轮垃圾车旁边，摊开了手掌，静静的等待着仙手把段清风身上唯一的百元大钞放到他的掌心之中。
段清风剑气并没有完全练到鬼爪的层面，紧紧有了鬼爪的两根指头而已，而且还没有关节，只能面前弯出一个弧度，来阻挡仙手，因为就算是一整只鬼爪都不能与这仙手抗衡的。
红色的钱币稍微放缓了一些，但飞向环卫工人的趋势依旧平稳，平稳到让鬼爪的两根手指快要断裂了一样。
“嘶！”
鬼爪放弃了，放弃了作为鬼爪的职业操守，磨掉了手指上多余的皮肉之后，剪刀一样的，抢回了钱币的一个小角。
“这一点应该够我明天买馒头吃了。”段清风还有力气开口说话就已经是奇迹了，而当环卫工人眼神变锋利的时候，段清风好像看到地狱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了，朝着自己打开了。
“你是白家人？”
“不是。”
“那你死了之后，就不能进白家的坟了。”
噗通一声闷响，环卫工人双膝砸在了地上，腰板笔直，和低垂的脑袋形成了标准到夸张的直角，因为胡林翼的轮椅、骨牌还有老花镜来了。
“你给我送了不少钱啊。”胡林翼说道。
“不过区区五千万而已。”白胡丽的嗓子有些哆嗦，不过还好，发出来的声音让人听不出颤抖的痕迹。
胡林翼摇摇头，几缕花白的头发被甩到了耳朵下面，他没有管，因为他的手一直都在爱抚着手中的骨牌。
“不是五千万，是四千九百九十九万，零九千九百才对。”胡林翼说道，“少的那一百呢？”
白胡丽嗓子把哆嗦传染到了全身其他部位，但是她的声音依旧没有颤抖，“买了这身军装，因为她有三十年前的款式。”
“你应该多花一些钱，那样的话就不但可以买到三十年前的款式，还能够买到三十年前的布料了，如果那样的话，你就可以看上去更像你的妈妈了。”胡林翼说道。
白胡丽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双重身份的胡林翼，他既是自己的生父，又是杀死自己生母的凶手！自从出生至今，这还是白胡丽第一次看到胡林翼，生父这个客观存在的称号半点分量都没有，甚至都不如白胡丽呼出的口气，而仇恨却已经始终都在增长，今天就是要将这些沉淀归还给胡林翼的时候了，为了她去世的母亲，同样也是为了这些年来始终受到折磨的心灵。
“很好，你还记得她。”仇恨在白胡丽的脸上一丝一丝的蜿蜒了出来，不是鲜血的红，也没有绝情的黑，而是妖娆的紫，妖异而又凄娆。
“想要以血还血？恐怕你们都做不到，起码现在还做不到。”胡林翼看着段清风说道，段清风只有苦笑，有刚才那两位鬼神的存在，不要说一个段清风了，就算是再来上十个恐怕都不能做到。
“我要用我的血杀死你的血。”带着体温的鲜红在空中画出一道妖娆的血虹，将甜丝丝的腥味儿散播出去，完成了这些使命之后，才心满意足的掉在地上，妄图要把大地染上仇恨的颜色。
任何人的血都是由她父母双方的血融合而成，把自己的血放干、流净，在某种意义上也确实就等于杀死了其父母，不单单是血，还有血中的缘与情。
“姐姐，不要！！”在段清风还没有说出这句话，还没有有所动作的时候，白胡丽就已经将另外一只没有被割断手腕的手抓住事先准备好的寒利架在了那雪粉的脖颈上面。
匕首的寒光割断了脖颈的雪粉，让里面澎湃的血潮流出来一些，这样无论段清风的手脚多么快，就都不能在她夺掉自己生命之前夺下她手中的匕首了。
“对不起，弟弟，这是我唯一的选择，对不起，求求你别过来，我要让他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杀死他自己的。”白胡丽祈求道。
胡林翼依旧还在骑着她，摸着她，看着她，骑得稳当，摸得温柔，看得仔细。
“我从来没有割过自己的手腕，看上去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啊，就是不知道我的血有没有姐姐你的美！”鲜血原本是没有美丑贵贱之分的，只有在情人的眼中才会有冷暖之分。
白胡丽的角膜上满是雾花，惨然道，“弟弟，你别傻，姐姐是不会放弃的，你应该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