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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九二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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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劳驾之至!

树人上五月二日

注释:

〔1〕稿指李秉中托鲁迅设法出售的《边雪鸿泥记》稿本。

240526致李秉中庸倩兄:今天得来信,俱悉。

《边雪鸿泥记》事件,我早经写信问过,无复,当初疑其忙于招待"太翁"〔1〕,所以无暇;近又托孙伏园面问,未遇,乃写信问,仍无复,则不知其何故也。或者已上秘魔厓〔2〕修道,抑仍在北京著书,皆不可知。来信令我作书再催并介绍,今写则写矣,附上,但即令见面,恐其不得要领,仍与未见无异,"既见君子,云胡不喜",非此之谓也。况我又不善简牍,不能作宛转动听之言哉。

至于款项,倘其借之他人,则函牍往反,而且往反再三,而终于不得要领,必与卖稿无异,昔所经验,大概如斯。不如就自己言,较为可靠,我现在手头所有,可以奉借二十元,余须待端午再看,颇疑其时当有官俸少许可发,则再借三十元无难,但此等俸钱,照例必于端午前一日之半夜才能决定有无,故此时不能断言。

但如贵债主能延至阳历六月底,则即令俸泉不发,亦尚有他法可想。

前所言之二十元如不甚急,当于星期五持至北大面交。

树人五月二十六日之夜

注释:

〔1〕"太翁"指泰戈尔(R.Tago

e,1861--1941),印度诗人。一九二四年四月曾来我国访问。

〔2〕秘魔厓在北京西山。明代刘侗、于奕正著《帝京景物略》卷六《西山.上》:"石子凿凿,故桑干河道也,曰卢师山,有寺曰卢师寺。......过寺半里者,秘魔厓,是卢师晏坐处。相传隋仁寿中,师从江南棹一船来,祝曰:船止则止,船至厓下止,师遂崖居。"240527致胡适适之先生:自从在协和礼堂恭聆大论〔1〕之后,遂未再见,颇疑已上秘魔厓,但或者尚在北京忙碌罢,我也想不定。

《边雪鸿泥记》一去未有消息,明知先生事忙,但尚希为一催促,意在速售,得钱用之而已。

友人李庸倩君为彼书出主,亦久慕先生伟烈,并渴欲一瞻丰采。所以不揣冒昧,为之介绍,倘能破著作工夫,略赐教言,诚不胜其欣幸惶恐屏营之至!

树人上五月二十七日〔1〕在协和礼堂恭聆大论一九二四年五月八日晚,新月社在协和医学院礼堂举行集会,为正在访华的泰戈尔庆祝六十四岁生日,会上由胡适等人致词,并演出泰戈尔剧本《齐德拉》。

240606致胡适适之先生:前四天收到来信和来还的书;还有两本送给我的书〔1〕,谢谢。

昨天经过钟鼓寺,就到尊寓奉访,可惜会不着,实在不侥幸。

那一部的出主在上礼拜极想见一见先生,嘱我写一封绍介信,我也就冒昧地写给他了。但他似乎到现在没有去罢。

至于那一部,本来当属于古董之部,我因为见商务馆还出《秦汉演义》〔2〕,出《世界》〔3〕,与古董还可以说有缘,所以想仰托洪福,塞给他,去印了卖给嗜古的读者,而替该书的出主捞几文钱用。若要大张旗鼓,颂为二十世纪的新作品,则小子不敏,实不敢也。

总之,该书如可当古董卖,则价不妨廉,真姓名亦大可由该馆随意改去;而其中多少媒语,我以为亦可删,这宗明人积习,此刻已无须毕备。而其宗旨,则在以无所不可之方法买[卖]得钱来。----但除了我做序。

况且我没有做过序,做起来一定很坏,有《水浒》《红楼》等新序〔4〕在前,也将使我永远不敢献丑。

但如用无所不可法而仍无卖处,则请还我,但屡次搅扰,实在抱歉之至也!

鲁迅六月六日

注释:

〔1〕《鲁迅日记》一九二四年六月二日:"夜得胡适之信。并赠《五十〔五十年来之〕年来之世界哲学》及《中国文学》各一本,还《说库》二本。"〔2〕《秦汉演义》长篇,黄士恒著,三册。一九一七年出版。

〔3〕《世界》周刊,鸳鸯蝴蝶派为对抗革新后的《月报》创办的刊物。一九二三年一月五日在上海创刊,叶劲风主编,后由胡寄尘编辑。一九二九年十二月停刊。

〔4〕《水浒》、《红楼》新序一九二○年起上海亚东图书馆陆续标点出版的《水浒》、《红楼梦》、《三国演义》等书,由胡适、陈独秀、钱玄同等人作序。

240828致李秉中庸倩兄:来信已到。款须略停数日。教育部有明日领取支票之谣,倘真,则下月初可有,否则当别设法,使无碍于往曹州度孔家生活耳。

树人八月廿八日夜240924致李秉中庸倩兄:回家后看见来信。给幼渔〔1〕先生的信,已经写出了,我现在也难料结果如何,但好在这并非生死问题的事,何妨随随便便,暂且听其自然。

关于我这一方面的推测,并不算对。我诚然总算帮过几回忙,但若是一个有力者,这些便都是些微的小事,或者简直不算是小事,现在之所以看去很像帮忙者,其原因即在我之无力,所以还是无效的回数多。即使有效,也〔不〕算什么,都可以毫不放在心里。

我恐怕是以不好见客出名的。但也不尽然,我所怕见的是谈不来的生客,熟识的不在内,因为我可以不必装出陪客的态度。我这里的客并不多,我喜欢寂寞,又憎恶寂寞,所以有青年肯来访问我,很使我喜欢。但我说一句真话罢,这大约你未曾觉得的,就是这人如果以我为是,我便发生一种悲哀,怕他要陷入我一类的命运;倘若一见之后,觉得我非其族类,不复再来,我便知道他较我更有希望,十分放心了。

其实我何尝坦白?我已经能够细嚼黄连而不皱眉了。我很憎恶我自己,因为有若干人,或则愿我有钱,有名,有势,或则愿我陨灭,死亡,而我偏偏无钱无名无势,又不灭不亡,对于各方面,都无以报答盛意,年纪已经如此,恐将遂以如此终。我也常常想到自杀,也常想杀人,然而都不实行,我大约不是一个勇士。现在仍然只好对于愿我得意的便拉几个钱来给他看,对于愿我灭亡的避开些,以免他再费机谋。我不大愿意使人失望,所以对于爱人和仇人,都愿意有以骗之,亦即所以慰之,然而仍然各处都弄不好。

我自己总觉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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