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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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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站在门口的中年男人也看见了女儿,立刻给她传来一个眼神,示意女儿过来。

孩子捧着荷叶米粑走过去了。走到门边,中年男人又向屋里示意地摆了下头。

女儿走到门的门口正中:“阿婆,您老吃粑粑!”

屋里开始还是沉默,接着传来那老人的声音:“什么粑粑?”

女儿:“荷叶米粑。阿母蒸了一笼子,说阿爹出远门,路上吃的。”

“谁说阿爹出远门!”那老人声音透着严厉。

孩子懵住了,好久才小声答道:“阿母说的……”

那老人出现在门口,望着孩子:“阿囡,去告诉你阿母,就说阿婆还没死呢。”

中年男人听到这句话立刻在门口跪了下去。女儿也吓着了,跟着跪了下去。这时天渐渐要黑了。

——吏部的公文和谭纶的信是同时急递到的福建南平,直接交到了海瑞的手上。

从那天起,海母的脸就一直绷得紧紧的,一日内难得说上几句话,洗地的次数也比以前增加了。海瑞算了一下日子,如果要按期去浙江赴任,明天无论如何得启程了,可是……

天全黑了下来,上弦月若有若无地浮在南边的院墙上。墙面上爬着的青藤和墙脚下丛生的乱草中各种虫都鸣叫起来。

床上那块青色的包袱布还平摊开在那里,包袱布上叠着几套衣服几本书和一扎文稿。

豆粒般大的灯火旁,妻子坐在那里出神。

海瑞抱着女儿进来了,妻子连忙站起,接过女儿。

海瑞也不跟她说话,走到墙边那个大木柜前,卷起木柜上的一床印花薄被,又向门口走去。

“明天还走不走?”妻子在背后轻问道。

海瑞在门边也就略停了一下,还是没接言,走了出去。

这里就是海母的卧房。夹着薄被走到门边,海瑞先将鞋脱了,摆在门外,光着脚走了进去。

“嚓”的几点火星,海瑞手里的火绒点亮了小木桌上的油灯。接着他将夹着的薄被放在木桌边的单人睡榻上,然后向大床望去。

粗麻蚊帐依然挂着,海母蜷曲着身子面向里边,也没有盖东西,就那样躺着。

海瑞慢慢走了过去,轻轻拿起床头的薄被单覆盖在母亲身上,却没有盖她的脚,那双光着的老人的大脚依然露在被单外面。

海母依然一动没动。海瑞便在床边的凳子上静静地坐了下来。

院外起了微风,虫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灯火前有了蚊虫在忽隐忽现地飞着。

海瑞拿起了蒲扇,便去给母亲的床上扇赶蚊虫,赶完了蚊虫,又去解蚊帐上的铜钩。

“不要放。”海母吭声了,依然面对着床里边。

“是。”海瑞又把帐子挂上了,拿着蒲扇轻轻地在床边扇着。

“我问你。”海母还是那样躺着。

“是。”海瑞答着。

从床里边的方向可以看见,海母两眼大大地睁着,望着帐墙:“那封信说的意思,你再跟我说一遍。”

“是。”海瑞从怀中又掏出了那个信封,便要去掏信。

海母:“我不听他们那些官话。你只把叫你去的那个地方的事跟我说。”

海瑞:“是。阿母,您老知道我们这边的田是卖多少石谷一亩吗?”

海母:“丰年五十石,歉年四十石……问这个干什么?”

海瑞:“朝廷调儿子去浙江的那个淳安,现在的田只能卖到八石谷一亩了。”

海母:“那里的田很多吗?”

海瑞:“不是。有句话说浙江,七山二水一分田。指的就是山多水多田少。扯平了最多两个人也才有一亩田。”

海母:“那为什么还卖田,卖得这么贱?”

海瑞:“被逼的。”

“怎么逼的?”海母坐了起来。

海瑞连忙扶着母亲在床头靠坐好了,才接着说道:“官府,还有那里的豪强。”

海母不说话了,两眼先是望着床的那头出神,接着慢慢望向了海瑞。

海瑞:“朝廷为了补亏空,要把浙江的田都改种桑苗,好多出丝绸,多卖钱。宫里的织造局和浙江官府还有那里的丝绸大户认准是个发财的机会,就要把百姓的田都买了去,还想贱买。便串通了,趁着端午汛发大水,把河堤毁了,淹了两个县。百姓遭了灾,他们也不贷粮给他们度荒,就为逼着百姓卖田活命。”

海母:“这么伤天理的事,朝廷就不管?”

海瑞沉默了。

海母盯着他:“说呀。”

海瑞:“说出来阿母会更担心了。”

海母:“先说。”

海瑞的目光避开了母亲,望着下面:“这些事朝廷都知道。”

海母震惊了,过了好久才又问道:“是朝廷让他们这样做的?”

海瑞:“是朝里掌权的人。说明了,就是严阁老那一党的人,只怕还牵涉着宫里的司礼监。”

海母两眼睁得大大的,坐在那里想着。过了好一阵子,突然伸出一只手,在海瑞坐的床边摸着,像是要找什么东西。

海瑞握着母亲的手:“阿母,您老要找什么?”

海母:“信!”

海瑞连忙从怀中掏出谭纶的那封信,递给母亲。

海母拿着那封信,盯着封面出神地看着。小木桌上那盏油灯漫过来的光到了床头是那样散暗,她这就显然不像是在认上面的字,而是像要从这封信里面穿透进去,竭力找出那中间自己感觉到了却又不知就里的东西。

海瑞当然明白母亲此时的心情,低声说道:“给儿子写信的这些人都是朝里的忠臣。调儿子去淳安当知县就是他们安排的。”

海母的目光仍然望着那封信:“安排你去和那些人争?”

海瑞:“是。”

“那么多大官不争,叫一个知县去争?”海母的目光从信上转向了海瑞。

海母平平实实的这句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从正中间将一团乱麻倏地劈成了两半,许多头绪立刻从刀锋过处露了出来!可再仔细去想,这一刀下去虽然一下子斩露出许多头绪,那一团乱麻不过是被斩分成了两团乱麻。头绪更多了,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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