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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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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谁也不管谁的闲事,过去认识的也好,不认识的也罢;有交情的也好,有积怨的也罢,都一样相处。尤振雄与黄文斌和众人相同,主要的精力都集中在刻苦的学习上。以前曾有过的不友好,也在新的生活中逐渐抚平淡漠,可谁也没想到,后来上车上路后又会有所发展,并一发不可收拾。

那是驾训班将结束的事。同窗苦练了一个多月的一百人都顺利通过了考试,领到了实习证,准备分到总站各车队跟车了。这一天大家一块照了毕业像,又在大饭店包了几大桌丰盛的酒席,师生同欢同庆。这天人人喜悦,个个高兴,每每扬箸,频频举杯,为自己庆幸,为朋友祝贺。酒过三巡,肴馔残凉,黄文斌与人不同的心窝早被烘得难以平静,又生出一个新点子。他借着一阵酒力,将杯中的加满,站到中间,大声对人们说道:“弟兄们,今天真称得上是个喜庆的日子。我们一百个人,虽然来自各方,过去多不相识,如今为了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这是多么难得的啊!说起来也并非偶然,应该承认我们的命运有不少相同之处,要不然怎么偏偏把咱们放到了一起。不要说明日就得分道东西,各奔前程了,从今以后我们将一辈子在同一条战线上,为建设祖国而共同奋斗了。我建议,趁着今朝相聚,众人结拜成异姓兄弟,对天盟誓。来日在工作的岗位上,无论天南地北,山东河西,在哪里遇上了,各各以义气为重,相互拉扯一把。”

这个主意挺富于刺激性,对于吃喝得正兴起,头脑正发热的酗子们来说,无疑恰恰迎合了各方冲动的心理。没等他说完,下面就有不少人叫好赞同,一些好管闲事的人员呼兄唤弟,四方走动,斟酒安席,准备仪式;又有人互问生辰,籍贯八字,方位属象,试排座次。尤振雄他们那一伙却不以为然,没有表现出兴趣来。他想了想,对这位出主意的“大哥”很有分寸地说道:“算了吧。什么时代了,还搞这番名堂,没多大意思的。只要心里有数,时时记着师傅们对我们的教诲,做个真正的驾驶员,在路上互相多帮帮就是了。”

听他泼这一瓢凉水,在场的人又觉得也不失顺当之理,很快就有大部分人停止了行动。你我对视着,都想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到底是拜一把子好呢,还是就此算了。人间就是这样,萍水相逢也可见义勇为,同胞兄弟亦能同室操戈,谁也说不上以什么为准绳,这是文化大革命留下的最深刻的教训。前几年不是以“最高指示”为一切行动的标准吗?后来人们得知,叫得最响的那几个正是最险恶的阴谋家,才发现自己忠诚的感情被愚弄了。

黄文斌对有人出面反对老大不满,继续说道:“过去有一句老话,‘上阵还靠父子兵,’同在一条战线,还是紧密些好。哪怕只是形式上的串联,也让人们心中感到有义不容辞的责任,走的哪里都别忘了我们不仅是战友,而且是兄弟。”

尤振雄没有承认他的道理,但也未同他直截了当地展开争辩,又从另一个角度提出质疑:“众人以兄弟相称,是不是还带有封建帮会的色彩?我们暂不去讨论这与当今的国营企业的性质有什么不合适,光是说说称呼,也够麻烦的了。要是三个五个,十个八个的还将就,大哥二哥,老八老九的总算叫得过去。这么一百个人,先前又没有交往,到现在我还有多半的人和姓名对不上,这样结拜算的哪家兄弟?再则,相互也没法称呼呀,‘二十七哥’,‘八十三弟’,这种叫法古之未有,算是尊称,还是戏屑?真是开玩笑,开个天大的玩笑。”

周围席间的师兄弟们闻言都唏嘘笑开了。

“事在人为,何必死板。不好叫就叫姓名呗,总不会冷落到连名号都不叫吧。隋末贾门楼五十六英雄大聚义,堪称先例,人家也不兴叫十几哥几十弟的呀。”

“我们是何等人,就敢与人家相比。那都是些强人勇将,名流高士,身怀绝技,共立大志,后来大多成为大唐王朝的顶梁柱。而在场的百余人,文不学孔孟,武不练刀枪,智不能定国,勇不足安邦。无非一群乌合之众,各人为了生存从农村跑到城市,出力干活养家糊口,用心开好车子就得。多余的花花过场就少来点吧,前些年还搞得不够味吗?”

黄文斌几乎要发火了。后来在众人和师傅的劝说下,才平息下去,这个本可以做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奇妙主意没有受到拥护,不声不响地夭折了。

过去的事很快就过去了。不久,大家都分下到各个车队,各奔前程,见面的机会也少了。从前发生的不愉快,随着时间的流逝,空间的相距,没多久都淡忘了。在路上多跑几趟,人们才注意到:驾驶员的生活并不象原先听说的想象的那么充满浪漫色彩和传奇情调。什么朋友,什么兄弟,在这里都不存在。谁也不能因为友好而要求与某人同行,谁也不能因为仇怨而回避与某人相遇。就算是同行吧,车子一开动,自掌自车,自司其责,连多讲一句话也不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磨练,他们的性格很快起了变化,灵魂也开始同化。旧时的怨恨淡了,气也消了。“友谊”的含义在他们的心目中有了新的解释,千万里的高山野岭上,难得遇上个相识,多少好话还说不完,谁又去提起以前的烦恼。

几年中,两人总算都摈弃了前嫌,忘却了旧仇,见面递支烟,路遇招个手。尽管还没能象平常人一样同桌进餐,抵足而眠,一个在四队,一个在一队,各有各的任务,谁也顾不着他人做了些什么,黄文斌似乎也不象往日那样爱管闲事了。

这次的不期而遇,真让尤振雄惊诧不已。他实在不能多想什么,只有拼命地开车。这时紧张的开车人,简直比连跑三个通宵还要辛苦。不仅手脚无力,智商也最低,若不是身边这个几乎全瘫的却又时不时还发出几声艰难呻吟的躯体仍在做不停催促,他早就不想动了。

天大亮时,太阳刚刚把鲜红的光线洒向人间,奔跑的车子赶回了下关。尤振雄将朋友送进了医院,又到车队找他们队长汇报了路上的情况,他虽是从山里的肇事车旁过来,却没有亲眼看见出事的一刻,有许多事因都不清楚,反复地说来说去,倒把自己给说糊涂了。直到老队长一再表示所有细节都已明白,接下去的照顾伤员,收拾破车都由车队安排办理,他可以回去休息了。尤振雄才象是卸下了重担,拖着疲乏僵硬的双腿,慢慢地朝家走去。

尤振雄的家在厂区旁那群低矮的平房里。这里算得上下关古城的老区,房屋多是五六十年代的土木建筑,同时也不乏三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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