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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树林,苍松成群。山峦重叠,绝无路径。适己生存,兽奔蚁行。高峰沐日,幽谷清明。鲁迅有句名言: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为路了。所有生存在山上的生物,都有自己的路,要是走出了已有的路,很容易受到侵害。惟有风不在此例。
尤振雄的车子沿着路进入林区,还没到达伫木场,就看见前边又象去年中秋那样的一长串空车排成的长龙,从外边一直探头到林中深处。一见此景不觉暗暗叫苦,知道又遇上麻烦了。他把车跟在后边停稳,跳了下来,想找人问问情况。可前边几辆车的司机都不在,不是急着想法,就是准备久等,离车休息去了。
他只得回头,招呼伙伴下来。“又卡住了。看样子这两天算白赶了,在这里至少得等一天。”
丁龙江身后没有任务,不象尤振雄那么急。他关心的是在深山老林中,吃住可有着落。当他们正谈论如何打发这几天时,从远处传来一阵清亮的笛声。“莫道山野凄,风寒闻雅笛。不信高士游,也有非凡稀。”他忍不住叹道。
“肯定是他,笛子王。”
“胡秀才?啊,吹得果真非同凡响。你这么确凿,难道在音乐上你们也有沟通?”
“如果光凭听觉是不可能的。这条路上带着笛箫口琴出门的,不下七八个,大都能吹些长曲短调的。我在这方面又不内行,听音辨人是做不到的。但你听他的调有独特的风格,听,这是啥曲呢,似曾相识,又很陌生,急流突止,慢板煞开。这就是他的特点,不延旧律,摸索新牌。你不知道,他在音乐方面已经具有很坚实的功底。一般是不吹奏现成乐曲的,心里想到哪里就吹到哪里,完全的表现内心意念。”
“你是说,他是现编现吹,时刻在进行一种创作尝试。”
“可以怎么说。我们所谓的三秀才中,其实属他走得最快。他不光有常人不及的聪明和好学,更有难为人们理解的超前的开放和活跃的思维。”
“我似乎也听于秀才讲过类似的话,他说第一个出大名的应该是胡秀才。我真羡慕你们,相互间和和睦睦,争吵也只为学业。不象我们那里的人,成天勾心斗角,几乎可以说每人的精明都用在抬高自己,愚弄他人之上。不说了,老尤,他们都动大手笔了,你也不会慢吧。是不是已动笔写什么大作了,能不能通个气,使我受点启发,或是得点促进。”
“实难从命。跟他们相比,我差得太多太多。”
“你们都这么谦虚。在你面前,我们科里那些高级知识分子就应当自惭形秽了。”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要紧的是尽快把车装好。”
“反正一时半会轮不到。干脆来个大撒把,带我去认识认识胡秀才吧。”
“不行,我得先落实装车。”尤振雄见他有点丧气,又继续说道:“没啥,你自己找他好了。上回练唱时不是有过一面之交吗?他比我随和,跟什么人都讲得拢,一见面就是好朋友的。一边说一边提起我和小于,他必定会另眼相看的。但我提醒你一句,他不象我们那么注重表面仪态,不拘礼节,语言可是尖刻得很。所以跟他讲话要多个心眼,一不要自吹自擂,二不要侵犯隐私,就是说别过多打听人家的创作计划和意图。只要你尊重他,他自然尊重你。”
“你一说,我越发想会会他了。”于是,两个从下关同车共行的同伴,就此分开。
简便的林区公路,蜿蜒曲折尽量多的延伸到山林深处。这条没有标号的临时公路,几经加长,已离正式的道路有十多公里了。冬季进山,路况还算好,车辆走过,只扬起些尘土。要赶在夏秋雨季,那可够受了。四处积水,全线泥泞,路中间几道经常进出碾压的车辙印,比路面凹下去有二十公分。一场大雨后,就象几条杏,司机们噱称开得是水路两栖车。那种时候来一趟,不光人被整治得皮塌嘴歪,狼狈不堪,连车子也弄得泥身猴象,面目全非。
伫木场的修建要根据所需的木材用量与可采的森林面积而定。若是打算占住大干几年,自然就修得阔阔气气的,反之就随便些,准备搞完就走。这个伫木场,是文革末期为一个什么军事备战工程而开的。后来转为民用,新时期赋予了新的使命,规模也就一步步地扩大。
尤振雄记得头回跟师傅出车来的就是这里。那时才有个篮球场大小,一个小小的铁皮房子,既是办公室,又是工作人员的卧室兼厨房,也是进山的驾驶员等候装车的唯一场所。从前进山拉木料,吃住是没人管的。有啥样的本事过啥样的日子,带有白干摆地席,围坐火堆烤魔芋。饼干窝头皆上品,山中有钱无销地。沿途留个小心计,弄点番薯生玉米。荒野萧瑟无多言,见面问吃头一句。现在好多了,小房子几经阔建,过夜的人也有碗热饭热水吃喝,热炕头还做不到,也有个能够伸直腿脚放松心情挤干巴的大通铺了。
此时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在座的人几乎无一例外都叼着香烟。也只有胡少杰那等不谙此道,受不了如是熏陶的人,才另寻清新风雅之处,躲开人们视为高级享受的残酷折磨。
屋里,各种各样的烟味完全融合在一起。根本无法分清哪个人用的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精制的还是土造的,温和的还是刺激的,悠香的还是辛辣的。一进门就让人头晕。办公室里那支号称“云南十八怪”之一的大竹烟筒,可算是最受欢迎的物品了。从早到晚,活泼跳动的咕噜声从未间断过。当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它的主人如今是这个小天地中最忙的人,根本没机会坐下吸一支烟。烟筒简直成了公用的,凡是等派车单的人,谁都可以伸手接过来过过瘾。
挤坐着几十人的小屋里显得非常拥挤。除了延绵不绝的咕噜声外,还不时爆发出间断的高声争吵。一边是血气方刚的中年驾驶员,想方设法地表明进山的艰难,任务的紧迫;一边是傲慢骄横的年轻起票员,再三再四地解释面临的困境,实在是力不从心。他们都因为对方不能体谅自己而焦躁,几句话不和,少不了拍开桌子,想在气势上压住人家。可谁也不肯轻易就范,说话的口气一凶狠,就难保语言的文明了。什么污言秽语,唇枪舌剑就干开了,直弄得两败俱伤,神倦精疲才罢休。在屋里的大多数人,一般是不为任何一方助阵的。只有发展到快要动手伤人了,才有人出面劝解。
而旁边那些老师傅们,更是对此司空见惯,无动于衷。他们总是默守着,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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