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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死刑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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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骅”不仅口出“箴言”, 而且身体力行,面对死刑仍能乐观积极地生活,为号里人也作出了榜样。.他本是个农村出来的酗子,在家时肯定断不了成天和泥土打交道,可他却特别爱清洁,在号里几乎到了洁癖的程度。每天洗手洗脸都很仔细,最特别的是每次下了板,别人都急着休息、吃饭或是娱乐,可他还要不紧不慢地特意去洗次手,彷佛刚去过卫生间似的。在看守所我待过四个号,唯一见到的在号里还坚持“饭前便后要洗手”这一卫生习惯的仅此一人。倒也不是其他那些人就没有一个有此卫生习惯的,而是号里也有号里的习惯做法,现在各号里都有自来水龙头了,用水方便多了。想想以前号里上下水都没有,卫生状况可想而知,这一条肯定是做不到。现在一般人都在便后冲冲手,赶上地下水泵房停水时,号里也在茅坑与马道的隔断上放上一盆清水,供大家洗洗手。号里也是讲卫生的地方。可饭前洗手就没有这习惯了。号里人多,一到吃饭时间全都涌到水龙头那去,那多乱呀,不利于管理。个别享受优待的,如“一伙”的几个人还可以,其余人自然就全免了。号里有关个人卫生的规矩是每人隔天都要洗一次澡,如果这天不是你的洗澡日,那么每天早晨的洗漱,大小便后的洗手,就是一个人一天的全部卫生活动。晚上临睡觉前还要洗漱沐浴一番的习惯,在号里是行不通的。黄骅现在还能够保持饭前便后洗手的卫生习惯,也是沾了他是一个挂链人的光。号里这点人情味还是有的,对挂链的人太大的“临终关怀”说不上,但生活上迁就照顾一点还是必须的。号里每天下午坐第二板后半段时开始轮流洗澡,每天洗一半的人。因为人多,为了争取时间,排在这一天洗澡的人按顺序,前面一个即将洗完时,后面一个就先脱光了衣服做好准备,待前面的离开水龙头,后面的马上跟进去洗。轮到黄骅洗澡时,每次他洗的都很细致。有时后面的人觉得他洗得差不多了,自己就开始脱衣服。五六月份,人们的衣服已经穿得很少了,在号里不过是内裤外裤上身一件号坎而已,三下五除二就脱完了。可黄骅还在那面面俱到一丝不苟地擦洗呢,那位就不得不光着腚等着他慢慢洗完。嫌他占用时间太多,以至于排在他后面洗澡的人每每要暗自嘬几下牙花子。

除了洗漱卫生,衣服整洁也是他的爱好。虽然是在牢里,他又挂着链儿很不方便,但他的内衣外衣换洗的都很勤。不象另两位“挂链儿”的,外衣很少洗或基本不洗。本来作为一个挂链的,他也有一个人作为助理可以帮他洗洗衣服,不知他是年轻不好意思使唤别人还是嫌人家洗的不够趁他的心,所以他还是自己洗。戴着捧子的手活动范围有限,他仍然很耐心,就是自己一点一点地搓,面面俱到地搓洗一遍。虽然这样做要占去他很多的娱乐活动时间,但他仍乐此不疲。而且每次洗净晾干后,还要折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枕头包里压平整后再穿。挂链的人穿衣服很费劲,要在手铐和脚镣的圆环之间掏来掏去的,可经过如此一番折腾,“黄骅”穿在身上的衣服仍然很挺括,裤线笔直。所以虽说是在号里,可黄骅每天穿的总是精精神神的。这也显示了他年轻人爱美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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