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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道:“做得已经很好,超出常许多。但——”他顿了顿,“的本事,是逼出来的。以为只能走十步,然而把逼至绝境,还可以走一百步。”
“扶摇,”他低低地唤了她一声,眸光幽如深林,“还可以更强一些。”
扶摇心似晨钟,被重重撞了一下,抬起头来,仍有些不安道:“可是连大都辩不过……”
他淡淡一笑:“这朝中能有几辩得过呢?”
扶摇愣了一下,随即会心地笑了起来。心中豁然开朗,却咬着牙不甘示弱道:“大莫要自视太高,不出十年,定能辩得过大。”
他垂着的灰色眼眸中,似有清温冲和的笑意。拿铜箸拨了拨炉中香灰,没有言语。
第三夜、第四夜、第五夜、第六夜,她夜夜到来。
扶摇无耻地想,这可不是挺像张生夜探西厢,夜夜与莺莺私会?……只是把水执比作莺莺,她自己也想笑。
水执对她,没有半分温存,偶有和颜悦色,更多时候是严厉教训、针锋相对。
然而就算知道每夜过去,都必然有新的想不到的苦头吃,有数不清的东西需要她短短几个时辰中牢记和掌握,她还是无比享受这个过程。
就是想看到他。
他严厉他冷漠他郁怒他不留情面,都是她所喜欢的样子。她喜欢的男,与众不同。
他与她的相处,本就该是这样。愈是磨合,愈是不需要多余的言语。稍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她便能心领神会,他亦能看明白她心中所想。
他们不是什么张生莺莺。朝堂中步步刃,每一着生死攸关。
这小小一厢,旖旎情思太过轻浮,苍生所望、国运所系,方是所应承载的东西。
数夜之中,水执给她详细讲解京师案件审判的全部过程,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可能性,都为她拟画出来。她惊讶地看着他拉开这一幅复杂而精密的宏伟画卷,将前审、初审、复审三道程序中,一切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相应的应对之策,尽数说与她听。
甚至连三法司中可能涉及本案的主审官,他都一一向她介绍:每一个审讯中常用的路数、立场偏好乃至弱点,她应该用什么不一样的方式去应付。
她不知道水执为了让她短短七夜之中获得一个不过三成的胜算究竟付出了多大的精力,可她知道这几夜中所学会的东西,或许一个官员刑部穷其一生都没有机会学到。
“律书房修律,迄今已经完成十有七八,然而余下部分,才是真正伤筋动骨之处。燕居谦心知肚明,故而拖延至最后。”
“此次议罪,不仅是为了挽救奚将军,更为深远之义,是拨-乱-反-正,禁止‘比附援引’的滥用,让律法重新回归云中君‘罪刑法定’的正轨上来。胜得此案,是救奚将军一之命;修正律法,却能拯救万千无辜性命。”
最后一天,随着奚北望被投入京师大牢,惊的消息也随着传来——
途中有忠义之士劫囚车,哪知镇抚司早有防备,一队缇骑兵暗藏,将劫囚义士围剿残杀殆尽。
然而草莽英豪前仆后继,岂是畏死之?奚北望不忍见义士为自己赴死,于囚车中以自残相胁,恳求众义士勿要再做牺牲,一切交由国朝律法判定,众义士洒泪而去。据传游侠满景现身其中,一箭射断缇骑兵领头将校的帽缨,誓言倘是京中三法司不秉公审判,必替天行道,枭其首示众于崇光门顶。
京城之中,一时间心不稳。街道上仿佛突然多了许多陌生脸。五城兵马司哪敢怠慢,立即加派手日夜巡逻,对进出城门的众严加盘查。其巡城御史更是向皇上请旨,即日起实行宵禁。
“大?”扶摇进门时,水执正一指撑着眉心,似是冥思之中。听见她的声音侧过头来,容色较前几日更显峻冷,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苍灰。
扶摇知他这几日屡屡被严弼传唤,真真是当做个家臣用。白日里需对严弼虚以委蛇,晚上还得尽心竭力地教她,这般昼夜不分地连轴转,不心力交瘁也难。
她试探道:“大要不要还是先休息一下?”
他摇头,眸中朗净了些,语声仍旧沉稳。“不必。”
“听说严阁老让大遣散了家中姬妾……”他的目光果然冷冷地横过来,扶摇只当没看见,继续道:“大仍这般夜夜不归家,难道不会令起疑?”
书房之中突然静了下来,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好一会儿,扶摇听见水执道:“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兄,体形与七八分相似。这几日他恰京中,便让蚕枞带着他,顶替夜夜回府。纵然发色容貌有异,深夜里也不容易辨别。”
扶摇惊愕道:“大这可真是铤而走险!”
水执沉着道:“若非如此,不能让严弼彻底去疑。”
扶摇细一想,确非此金蝉脱壳之计不可。只是没想到他还有亲,过去从未听他或是别提起过。他说“发色容貌有异”,那看来他堂兄,当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异族了。
这夜他没有再讲新的内容,只是将奚北望所将经历的三场审判,从头至尾给扶摇模拟一遍,演练一切可能发生的场景,让她届时能够处变不惊、从容应对。
扶摇这七日来白日里反复温习揣摩,甚至对着廨舍中的铜镜练习公堂驳对。勤苦之至,加之天资聪颖,到最后无论水执变换何种套路、如何刁钻发难,她都能应对自如,不被他言语中设下的诸多陷阱蒙蔽。
夜中时光如流沙滑过,三场审判演练完毕,堪堪又是寅时过半。
水执收拢了此前二写下的文稿,灯上点燃,搁炉中尽数烧成灰烬。这是他的习惯。
火焰荧荧,映照他坚洁如冷玉的面容上,幽深的瞳仁里仿佛也有孤焰跃动。锋刃一般的唇紧抿着,也抿住了言语。
扶摇他轩昂身侧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有再向她交代什么的意思。也是,她该如何做,要注意些什么,他七夜之中都已经讲得清清楚楚。
她试探着开口:“那,大,下官——走了?”
他仍出神地看着那残余的青焰,手指将偶尔飘飞起来的灰烬压下去。青麟墨、白鹿纸,余香犹存,带着烟烬气息浅浅漫散。
他点了点头,没有回头看她。
扶摇微微生恨,赤足走到门边,躬身穿鞋。她心有不甘道:“大,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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