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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是有多缺觉?这般站着都能睡着。水执看着她眼底一片青黑,气色也大不如前,不由得眉头紧皱。打横将她抱起,走去了她卧房。
她的卧房有些儿乱。胡乱堆叠着的,到处是书。案头的砚台用完了也懒得清洗,干巴巴的墨渍凝固在里头,毛笔尖儿也是乌黑发茬的,以致于整个房中,一片儿的都是纸墨之气,不像女儿家的香闺,却和书房无甚两样。
水执一眼扫过去,峻容微硬。帮她脱了鞋袜,搁到床上拉开被子,想要将她放平下来时,却发现她一只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大约是怕掉了,细长中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探进去勾了根衣带出来缠住。
水执眼底一暗,这丫头倒是大胆!
他黑着脸,一手托着她,一手去解缠在她指上的衣带。可那衣带且短,她缠得又紧,他自是不肯乱了衣冠,只得将她平放到床上,自己随之俯□去,腾出双手去解。
房中昏暗,他揪亮了床边清灯,就着灯光将衣带从她指上一圈一圈地取下,又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唯恐弄醒了她。掰完最后一根他吐出一口气,哪知一抬头,咫尺之下,一双乌亮乌亮的眼珠子正紧盯着他。
那目光亮若星辰,却又有万分的困惑。他有短暂的怔忡,方要回神起身,却已经晚了。她眉眼间婉妩依恋,修长双臂水蛇一般缠上了他的脖颈。他本就只单肘支撑,这一下她只小小力气便令他跌扑在她身上,身下柔软起伏,馨香扑鼻。
水执恼羞成怒,方要发作,却闻她梦呓般道:“……又做这个梦……这次我不咬你,你别走……”
水执听她这般似呢喃又似恳求的话语,甚无道理,不由得愣住,然而她只是紧紧偎依着他,半晌也无动作,似乎又睡熟了。他稍一动,她便“嗯呐”一声,纤长乌眉不安地蹙起。他疑心是她的伎俩,冷着眼,极轻地去掀开她薄薄的眼皮儿,却只见黑葡萄似的眼珠儿来回飞快波动。
他心中长长一叹,手掌一落,覆上了她的眼,细软长睫在他掌心轻颤,微妙而钻心的感觉。
只有熟睡中人的眼睛,才会如此。弘毅幼时中夜梦魇,他看过。
他闭眼睁眼,几番矛盾挣扎,终于是轻缓地侧过身,在她身旁躺了下来。她如幼雏,紧趋温暖,身子蜷缩起来窝在他怀中,睡容安稳,眉目如春草舒展,再不见半点忧色。
竟是只有这样才能完全放松下来入眠么?
或许是他揠苗助长。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纵然再胆大包天,九死一生的鬼门关前回来,又怎会不害怕?
被她枕在头下的手臂终于还是曲回来,环住了她的肩背,是保护的姿势。
他阖目,心中苦笑不已。这究竟算什么?素来是克己之人,绝不会与女子亲近,现在竟会抱着她,陪她安睡。便是出于关怀,又何至于做到如此地步?是他孤独太久,还是她太过执着?从来克制自己不要去想的事情,而今却在一点一点发生,而他,竟然开始放纵自己——哪怕知道如此做是何其的自私。
“大人……”
怀中人忽然含糊糯软地唤了一声。
她唤他“大人”,和称呼别的官员“大人”自是不同。他虽从来刻意无视,那几分痴嗔恋慕之意,他又怎会分辨不出。
他下意识应了一声,却不闻有下文。睁开眼来,只见她半张脸埋在他胸前,像一只乖巧温驯的猫。
过了许久,她含含糊糊又唤一声“大人”,他方反应过来——
她仍是在说梦话。
一般人做梦,会呼唤的无非是“爹”“娘”之类最是亲近难忘之人。
可她唤的是他。
他心中五味陈杂。垂目又看见按在他心口的她的右手。黑色衣料上,莹白如玉,只是手背上多了一道不规则的疤痕。会审之前他无意见到,她缩起来说没事,后来才承认是被奚北望伤的,没心思去处理,故而留了印子。这支手落在他掌心,柔若无骨,又哪似她倔硬的性格?
这一夜他翻翻覆覆想了很多事情,却只有一件事情他很确定——
既然她有夜半梦呓这个毛病,是断不可能让她和别人睡在一起了。
。
第二天日上三竿,扶摇方被震耳欲聋的拍门声拍醒,原来是那些律书房同僚担心她出事,特地过来确认。
“本来昨日半夜就来过了,见你院门从里头锁着,想着你应该是回来了。”
“今天见你一直没有去律书房,还以为你出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昨日送别的一众官员收殓了李通达的尸身,在李通达的旧宅中设了灵堂。扶摇披麻戴孝,以徒弟身份守灵,跪礼答拜所有前来拜祭的官员。
拜祭的官员并不多,可是送来的没有题下名字的花圈挽联,无数。
灵堂中有大悲寺僧众前来做法事,亦听闻李通达老父老母家中有当地钱庄掌柜拜访,称有客人置下重金,委托钱庄定期交予他们用于恤养。这笔钱有人去查,却完全查不出来历,只得作罢。
扶摇心中明白,这一切都是水执所为。那夜她睡得极沉,醒来时已是一个人在床上。她想水执将她抱进来后就走了罢。依稀记得又梦见了他抱着自己入眠,可她也知道那不过自己一厢情愿的妄想而已。
以律书房官员为首的一众官员,连同国子监儒生,发起联名上书,要求彻查暗杀李通达的凶手。五城兵马司及北镇抚司调查一月之久,无果。众官员锲而不舍,暗指严党为凶手的无名檄文亦在民间流传,很快遭遇封杀;发起联名上书的数名主要律书房官员,包括扶摇,被罚俸一年。
神策二十九年冬月二十三,奚北望在西市问斩,妻子流放两千里。
奚北望临刑前眦目而呼:“此生唯恨河套不复、鞑虏不除!我奚北望有何颜面对叶氏忠烈、九边百姓!”在场人闻之,无不怆然涕下。义士愤而杀出,缇骑兵死五十七人,捉拿二十八人,当场斩杀,尸首弃于市。
内阁辅臣、东阁大学士葛秋庵,因牵连受罪,削籍为民。司礼监秉笔太监魏无多三尺白绫赐死宫中。
同日,水执踏入严府,携木鱼石茶具面见首辅严弼,议余增广等奚北望案中所涉严党人士的处置事宜。
这一段私密交谈已经无人知晓,只是据史书记载,奚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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