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在广州读硕士的汪苏女儿得知老爸获断桥书法大奖,要他去西子湖畔领奖,便给父亲电话:“老爸,我祝贺你啊,你一定要去的!”她知道父亲一向淡于名利。女儿希望很少出门的父亲能藉此机会外出散散心。
女儿虽非己出,但很关心他。有时候亲情不一定是血缘的。这个女儿可是特别的纯,就在她母亲走的这年冬天,特别的冷,胃病发作,一向怕冷的汪苏更是冷的晚上不能入睡,女儿说:“老爸,我给你捂脚!”,让蛇咬怕了的汪苏,见绳就惊,连说不行。女儿说:“爸,妈说我小时候有病冬天怕冷,你给我捂暖了被子让我睡的,女儿为什么不能给你捂脚?老爸,你上了年纪,又有胃病。我们家可不能没有你!”
这样女儿的好,汪苏虽不能同外人道,但想起来内心就热乎,正是家人对他的体贴温情,使汪苏度过了人间的严冬。
听女儿的吧,7月6日汪苏赶赴杭城。柔美的杭州只存在于唐诗宋词中,现实的杭州不美不柔也不丑,同所有的城市一样,车多人多楼多雾霾多。领完奖以后的第二天,入住的四星宾馆不能再住了,再住得自己掏钱,没必要一晚耗费几百元。他移居到普通宾馆忆湖山庄,打算小住一两日,不打算多逗留,但断桥是无论如何要去的。汪苏吃完晚饭,见月色甚好,便信步到了断桥,从住所慢悠悠的渡到断桥不过一二十分钟。
赏景在月下最好,月色给景物蒙上了一种神秘和淡淡的忧伤。
朱自清懂得赏景,他的《荷塘月色》千古,任谁都否定不了,如果他写《荷塘阳光》,无论如何成不了美文。
汪苏到了断桥,选择一处避静草地坐下,夜色朦胧中远眺近观,一切似乎都不真。眼前时而幻化出许仙和蛇女的场景。历来解读《白蛇传》,不讲“许仙”之名的含义,记得大学时艾椿老师解释“许仙”:许者虚也,仙者闲也,许仙即虚闲。许仙是太虚幻境中的闲人一个,现实中没有这样的人。
“汪老师,你也在这里啊!”汪苏回头一看,不由得一怔,她不就是在京城舞台见到的素娘?是她。她依然是一身素白着装。
汪苏见她头上插一朵白花,脚蹬一双白色的北京布鞋,便问:“哪位亲人往生?”
“外子。”
“什么病?”
“空难。”
汪苏至今还没有坐过飞机,但能想象出飞机出事后的恐怖。
“汪老师,你这是为那位亲人?”白娘子望着他的黑袖章。
“内子。”
“汪老师,你真的很苦。如果不是因为我家冤了您,你不会在农村娶一位农妇。”素娘说,“汪老师,您跟我走吧,我来养您的老。”
汪苏无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素娘变为小女孩,他扶着她的小手学写毛笔字。
“你这是流氓!”忽然一声吼,汪苏的断桥一梦惊醒。
汪苏发现自己睡倒在草地上。他坐起来,见旁边有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豆芽身材,瘦骨嶙峋,显然缺少营养。现在中国的营养,分配极度不均,营养过分而导致三高的人群迅速扩大,营养严重不足的穷人增速也不低。
“大爷,你醒了啊。!”细声细气的。
“你是谁?”
“大爷,我跟妈妈来杭州打工,妈妈一个月前不见了,我一直找妈妈。我想回老家,找爷爷奶奶。”
“你爸呢?”汪苏问。
“他犯了法在坐牢。”
“犯的什么法?”
“偷人家的墓。”
汪苏明白,那一定是参与盗挖古墓,河南是华夏文明的发源地之一,古墓很多。一些穷极的农村人,打起了盗挖古墓的主意。中国人上天入海淘财富的本事还不行,唯有打起挖山巨掘地的主意,于是在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动人口号下,许多人掀起了淘金挖墓的热潮,一些缺少知识只有一身力气的穷苦农民,往往被裹挟其中。
“那你晚上在这里干嘛?”
“我在讨钱,积回家的路费。路过这里,见有人在打你身上背包的主意。我就给你看着。”
从孩子的语气上,不会是瞎编的。汪苏确是背着个七匹狼单肩包,这个包是素娘在北京赠给他的,她见汪老师提个蓝色的旧布袋,敞着个口,放东西很不安全。但是这个布包还是妻子一手缝制的,拿在手里很温馨。
来杭州前,儿子一定要老爸背上七匹狼单肩包。身份证、现金、老花镜等都放在包内,安全得很,背在身上很大气。三四百元的七匹狼品牌,就是很养眼。儿子虽非己出,却很知道关照义父。
汪苏听从儿子的意见,来杭州时,开会、吃饭、吃饭时都把七匹狼背在身上。
汪苏很感谢眼前这个孩子,问是哪里人?
“河南”
“那个地方?”
“滑县。”
汪苏不由得肃然,五六十岁的农村人都记得“要吃粮找紫阳。”他就是滑县人士。
“你能写出你老家的地址?”
孩子点了下头。
汪苏在七匹狼里掏出笔和一张纸,交给孩子。自己戴上老花镜。
孩子扒在旁边一长石凳上写起来,不一会却生生交给汪苏。
就着月色和路灯,见纸上歪歪斜斜写着:河南滑县谢庄村。
汪苏问:“那你知道庄上有个名人?”
孩子点了下头发蓬松杂乱的小脑袋,叫出了这位农民们崇敬的名人,在后面他加上了“老爷爷”。是老爷爷了,他如果活着的话,应该九十多岁了。农民们文化都不高,但是他们对判别谁好谁不好,心里有干秤。有准确的直觉判断。
“你姓什么?”
“同赵老爷爷一个姓。”
汪苏点了下头:“小赵,那你晚上在哪里休息?”
“现在天热,桥洞下、车站、公园这些地方,都能睡的。”
“那你吃饭呢?”
“到小饭馆讨一点剩饭剩菜。”
“你愿意跟我去我住的旅馆吗?”汪苏诚恳相邀。他知道在外流浪的那种滋味。当年他被莫须有的“猥亵幼女”罪而被遣送回原籍后,在家实在压抑,跟一位补锅的村人外出谋生,每晚居无定所,随便在破庙、桥下、屋檐下将就,那种生活并不浪漫。
本章 共4页 / 第1页 ,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