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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谁可解,其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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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烟波清冷之色又是重了些许。

“我唤沧苼。”沧苼笑说着,笑意到了眼底。

她是有着私心的,愿得顾烟波唤着她一句小字,记得她唤沧苼,而不是那一句冰冷的王祎罢了。

她只当此刻的顾烟波是自己的师兄,却是忘记了,对于此刻的顾烟波而言,她不过就是一个稍微有些熟稔感觉的生人罢了,而顾烟波对于生人,一向都是疏离的厉害。

许是当初的血色太过浓烈,顾烟波一向对着生人都是极为防备的。

他啊,将心下的城,驻下极厚的城墙,无一人可以入了城,甚至无一人可以窥见一二。他总是藏得极深,不去欢喜人,便不会有着受伤,便可以修着这无情道。

本就无情,无情道下,更是如此。天生凉薄,无甚可解。

“这处荒僻,公子是因何到了此处?”沧苼笑问着。仿若只当遇见了顾烟波之后,她的笑,就不曾停过。总是这般的灿然,叫人不可忘。

她总是觉得,此刻的并肩而行,仿若她又是回到了少年时,瞧着这月白衣的少年,和月折梨花。月白衣,月华下,滚着冷色,却是叫她一生难忘。

修行者的人生要长上些,可她的人生里,只有顾烟波罢了。

怕是这之后的日子,便是要靠着这仅有的记忆过活了,她便是此刻欢喜着,来日念起,亦是会欢喜的吧。

“不知为何,便是昏睡了去,醒来便是到了此处。”顾烟波说着,眉眼一片冷凝。

对于一个只瞧过一眼的生人来说,他自然不会全盘拖出。而这人,一切都是未知。

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那便是了。”沧苼说着,将这油纸伞又是靠着顾烟波处走了些去,叫这伞外的雨水滚不到他的衣着处。

“此处是施了阵法的,公子幸亏是遇到了我,不然便是在这竹林中成了白骨,亦是出不去了的。”沧苼说着,直接解了顾烟波心下的疑惑。

顾烟波向来聪慧。

即使已经无了术法,依旧是可以瞧的出此处有着阵法,且他适才站着的地方,便是这阵眼之处,而他已经是忘记了术法,是以只是瞧见了阵眼,却是不知应当如何破。

而这阵法,便是沧苼所下的。

幻境中的世界,亦是极大的。

相对于外方,亦是一个独立了的世间。

若是她不再此处设下结界,顾烟波便是不知会去了何处,哪里是还有她的出现了的。

她有着自己的私心,却也不会困着他,只是会叫他以着最为柔和的法子,去解了自己的执念罢了。

顾烟波的执念,她亦是清楚。

那年的顾家灭门,便是这最为深处的执念。她以为顾烟波已经忘记了恨,然而从始至终,他都不曾忘记,不过是这面上不显罢了,一切都是叫他放在了心底之处,久而久之,竟是成了执念,再也是化不开了去。

“那姑娘可也是会着术法之人?”顾烟波亦是瞧了一眼身旁的女子。

一袭殷红衣衫,眉眼妖冶,总是笑着,瞧着诡异的叫人心安了去。

“自然了。”沧苼说着,笑的越发欢喜。

说来,她的术法,这大半都是顾烟波教着了的。

师尊总是一般清冷之色,修这无情道的,大多都是这等的性子。

顾烟波作为她的师兄,便是总会在她所不懂的时辰,就是会提点她几分。而顾烟波的提点,便都是在这点子上,叫她醍醐灌顶,恍然间便是明白了过来。

说到底,这术法倒是师兄交给了他去的。

竹林里竹子生的苍翠,滚这雨水,更是显得苍翠欲滴。

而这竹林里,总还是会有着几分生气的东西,比如:竹鼠。

竹鼠这东西在这竹林里是最常见的,溜圆的身子,虽平却是极大咬合力的牙齿,却是在这竹林里好生活着的能力。

不过在这饥饿的时候,这竹鼠就不是什么所谓观赏着的东西了。

顾烟波此刻已经与一寻常人无异,那泼天的术法如影子看的见,却是摸不着,在身边逡巡着,却怎的也不好用着。

沧苼自然是明白的。

不过她真的已经无法把这些吃食般带着烟火气的东西与顾烟波牵扯到了一处的。

她把顾烟波放在这神只的方子上太久了,谪仙般的气质亦是不可叫人把这烟火气与他连接在了一起。可越是这般,却越是叫沧苼觉得顾烟波是一个真真的人,而不是一个只得在和高处仰望着的神。

“你先做着,我去寻这些东西,做给你吃。”沧苼笑说着,潋滟的眸光里带着几分少女的狡黠。一身殷红衣衫像是滚热的火,滚进了人的心。

她边说着,便是把这画着蝶恋花的油纸伞折了起来,放在了竹屋的一处。

那油纸伞滚着雨水,滴了一地的水渍。

雨水连着这伞上的蝶恋花而落,似是这花亦是娇艳了几分。

“好。”顾烟波鬼使神差的就是说了这般的一句话。

“来,瞧我,你先喝着茶水。”沧苼说着,就是给顾烟波在这案几处斟了一杯茶水。茶水滚着茶叶香气蔓延,将这身上的冷气亦是搅扰了些许,令人多有暖意。

“稍等片刻,美食马上就到。”沧苼说着,眉眼之间是她都瞧不见的少女娇俏颜色。

欢喜之中的人,总是会忘记。忘记之前的种种,只是满心的欢喜罢了。

“好。”这等娇俏的欢欣亦是染到了顾烟波身上。他深深的瞧了这姑娘一眼,继而竟是淡淡的扯出了笑意。

大抵,这姑娘给他的感觉太过熟稔,亦是带着些轻巧的欢喜,叫他忽的就是放松了不少去。

“等我啊。”临出门时,沧苼回眸,瞧着在这案几处做着风光霁月的男子,浅笑着,才是出了门。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竹林掩映之间,平淡的生活却是叫人难以忘记,释怀不得。

少年时的欢喜,大抵都是如此,直白,却是叫人心安。欢喜就是欢喜,任何的东西,不过是附庸罢了。

沧苼在这竹林间翻腾着,瞧着那远处的竹屋,私心下只是觉得,若是时光停驻,一切都一直是如此的样子,该是多好。人生,不过一竹屋,一清茶,一烟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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